第7章 小丑鱼
郦江水湾的电梯空间足足能够放下两个担架，完全不像普通小区的电梯一样四四方方才站几个人就拥挤得不行。
明亮的白色灯光让整个电梯也显得更整洁干净。
电梯上行的速度比江稚柔想象的还要快。
叮咚，楼层到了。
一层两户，江稚柔找到了2701，对门是2702
不知道对面住的是什么样的人，江稚柔对着那扇门盯了两秒，转身输密码开门。
这是一套面积一百二十平的公寓，卧室的窗户能够看到郦江对岸的绚烂晚霞。
当夜色降临，对岸的高楼大厦都会亮起璀璨的华灯，是极其美丽的夜景。
正当江稚柔对着窗外的景色出神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来电人备注，哥哥。
“喂。”江稚柔接起电话，顺势坐在了卧室的飘窗上。
“到了吗。”
“到了。”
江牧星刚刚下班，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想着江稚柔应该已经到他那套房子里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江牧星的语气带着一股欠揍的炫耀味。
“是很不错。”
江稚柔从善如流地承认，住在这套房子里，生活的烦恼大概能减去一半。
“你自己怎么不来住啊，我觉得物业服务超好的。”江稚柔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刚刚发生的一系列“贵宾级”待遇事件。
江牧星被她的语气逗笑：“这么夸张？”
“其实那套房子我原本是等着以后拿来做婚房的。”江牧星捏着手机，和同事挥手道别，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哎，江总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在和他女朋友打电话吗。”
江牧星用了五年时间坐上vp的位置，年轻有金，在公司里有不少倾慕他的年轻姑娘。
旁边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员工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轻笑出声：“不是，江总还没有女朋友。应该是在和他妹妹打电话。”
“江总还有妹妹啊。看起来他似乎很宠他妹妹。”
江牧星语出惊人，抓着手机哑然了一会儿，担忧地问：“婚房？那我来住是不是不合适啊。哪有人把婚房先让给妹妹住的啊。”
江牧星就是逗逗她，江稚柔不出所料地被他吓到。
江牧星下到地下车库，坐上车后把手机用肩膀夹住，找出蓝牙耳机戴上。
“逗你的。”江牧星这个人性格顽劣，经常就爱拿江稚柔寻开心，“那套房子你放心住着，是因为那套房子和我前女友在一个小区，所以我才不住那的。”
江稚柔撇了撇嘴，没想到他哥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不住这么好的房子，翻了个白眼。
“那你买这套房子干嘛。”江稚柔还是没忍住吐槽他。
“买之前我又不知道。”江牧星的语气无辜，“那个小区的房子我朋友也买了一套，正好就和我前女友上下楼，碰到了。”
江稚柔叹了口气：“行吧。我得打扫一下房子，你回家记得再找找门禁卡。要是找不到，保安和我说让户主本人去物业那里重新补办。”
“知道了。我记得门口的储物间里有物业赠送的扫地机和拖把，你去找一找。”
不愧是高级公寓，送的还是扫地机。
江稚柔应声后挂断了电话。
她把窗户打开透气，房子比她想象中的来得干净，就是空气有些闷。
开始干活吧。
一百二十平米的大套房打扫起来还真不是人干的事，两个多小时过去，江稚柔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下楼不需要门禁卡，江稚柔在一楼电梯口迎面碰上了一个意外的人。
少年带着口罩，棕褐色的头发柔顺地遮盖住额头，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比宝石还要漂亮的眼珠子。
江稚柔很难去形容那种颜色，在浅褐色中融着一点绿，深邃得像是湖泊，又清浅得像是玻璃珠。
太漂亮了。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少年一把拥住了眼前的人。
“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少年的声音干净澄澈，带着毫无保留的撒娇和依赖。
江稚柔冰冻在原地。
我靠，我刚打扫完卫生啊。
江稚柔一想到自己身上酸涩的汗臭味和难闻的灰尘土气，下意识地猛力将强势地搂住自己的少年一把推开。
被她猛力推开的少年倒退了两步站在原地，震惊地瞪大了他具有蛊惑魔力的眼珠子。
不一会儿又委屈巴巴地垂下眼，连双肩都跟着像是蔫了的花茎耷拉下来。
他本身的声线并不低沉，是很清澈的少年音，此时却因为沉闷的情绪说话闷闷的，委屈得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没有两样。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
少年沮丧地嘟囔着，江稚柔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能泫然欲泣地掉下他宝贵的眼泪珠子。
“苏林，你吓到我了。”
叫做苏林的少年情绪转变得比夏日的天气还快，上一秒乌云密布，下一秒便晴空万里。
他睁着圆溜溜的双眼，和头发一样棕褐色的睫毛眨呀眨，即使他没有扯下口罩，江稚柔也能看出他弯起的嘴角弧度。
“姐姐，你还记得我。”少年的语调上扬，方才还憋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原来她是被突然的拥抱吓到了，不是因为不认识他。
她还记得他。
苏林拉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他精致得比女生还要漂亮的五官。
不出所料的，嘴角都快扬到耳尖去了。
江稚柔被他小狗勾似的少年气折服，伸出手想要像摸小狗脑袋一样摸一摸他的柔软的头发，但是他实在是太高了，江稚柔抬起手都碰不到他的头顶。
苏林看出了江稚柔想要摸他脑袋的意图，曲着膝盖朝她弯下头颅，乖巧地任她抚摸。
江稚柔轻揉了两下他的头发，他柔顺的短发如她所想般的柔软，江稚柔勾着嘴角收回了手。
头上的触觉消失，苏林保持着曲着膝盖矮她一截的姿势抬眼看她：“摸够了吗。”
江稚柔憋着笑点了点头，怎么这么可爱呢。
苏林直起身子再次伸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江稚柔后退了一步伸直着手臂阻隔了和他的距离。
“怎么了，姐姐。”
如果苏林脑袋上有两个耳朵，这时候一定是耷拉着垂下的。
“为什么不能抱。”
每个乙女游戏里都必须有一个年下，苏林就是悦恋情光里有且仅有的那个年下。
黏人得像是只大狗狗，还是混血的直球型弟弟。
江稚柔抿着唇，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我刚打扫完卫生，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t恤被后背黏糊糊的汗水粘着贴在肌肤上，闷热又难受。
苏林朝她走近一步，江稚柔就后退一步。
“我不介意的。”苏林就只想和她贴贴。
“但是我介意。”江稚柔站定，用略大声的声量喝住继续朝她靠近的苏林。
苏林见她很排斥，只好乖乖地站在距离她两步开外的位置，嘟囔着嘴。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两只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姐姐在住在这栋楼吗，是哪一户？”
江稚柔没想着瞒她，依照苏林的性格，就算她不告诉他，他也一定能够想办法找到。
但是这也从侧面提示她了一个信息，她和苏林在这里遇见，只是偶然。
“2701”
说完，苏林的眼睛更亮了。
“我和姐姐是对门！”
江稚柔也被这个巧合惊讶到了。
她和苏林能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已经是难得的缘分了，竟然还是对门吗。
江稚柔怀疑自己简直就是穿越到游戏里当女主角了。
能和女主角住对门的邻居都绝不可能只是一个路人甲。
“姐姐什么时候搬进来。”对于搬家这件事，苏林显然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激动。
“这个周末吧。”
苏林笑着露出他洁白的八颗牙齿：“那我到时候帮姐姐整理房间吧。”
江稚柔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刚刚打扫完屋子的余韵还停留在肌肉上，她觉得不能轻易放弃一个自愿劳动的苦力。
“那姐姐扫我的联系方式吧，我随叫随到。”
江稚柔扫了他的二维码，苏林想送她回家，被她拒绝了。
苏林垂着“尾巴”，倔强地目送她离开这栋楼。
江稚柔被他的可怜样惹得无奈又想笑，但还是没有心软地答应他让他送自己回家。
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第二天的晚上，是迟屿诀举办的晚宴。
听说除了他们原先咪哆留下的员工，还有迟江集团的一些高层管理。
就连彭卉乔都特地发消息让她今天晚上穿得正式一点。
江稚柔把她不大的衣柜翻来翻去，才从里面找到了一条看起来较附和条件的白色连衣裙。
这还是她入职的时候，她妈妈带她去商场买的裙子。
但实际上，这条裙子被江稚柔穿上身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五次。
因为腰部的收腰部分实在是太贴身了，肩颈的部分又是有些露肩的设计。
整条裙子十分有垂坠感，长度偏长，江稚柔必须要踩上高跟鞋才不会显得裙子太长。
这么正式的裙子，平日里压根没什么机会能穿。
为了搭配这条裙子，江稚柔甚至掏出了她的压箱底高跟鞋。
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江牧星给她买的名牌高跟鞋。
出行追求舒适度的江稚柔，同样没能穿过几次这双高跟鞋。
这一身行头，大概已经算是她穿的最正式的搭配了。
其实她还是有点私心的，想要让迟屿诀小小地惊艳一下。
换好了衣服，江稚柔握着手机，点开和彭卉乔的聊天界面。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彭卉乔给她的发的那条需不需要她帮她来选衣服的消息上。
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你常去的美容室啊。
江稚柔的消息发出过了五分钟，彭卉乔没有回她消息，而是直接挂了一通电话过来。
“江江，你脑袋开窍啦。”彭卉乔哪里能够相信说要去美容室的是江稚柔这个平常完全不注重打扮的人。
“我就是想着，得化个妆做个造型，才搭得上我的这套衣服。而且，我也没参加过几次晚宴。”
咪哆是个小型的游戏公司，根本不可能像迟江集团一样开那种高逼格的晚宴。
她参加过的最高级的宴会，大抵是她参加她宿舍的富婆姐妹和她青梅竹马的婚礼。
“当然可以了，过一小时我到你家楼下接你。”彭卉乔兴致勃勃地挂断了电话，没给江稚柔多说一句的机会。
彭卉乔开车到她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就拨了一通电话让她下楼，江稚柔一袭白色长裙拉开她副驾驶车门弯腰上车时，彭卉乔简直要被她深藏不露的身材惊呆。
她平日里宽松衬衫和t恤，鲜少穿特别勾勒身形的连衣裙和上衣。乍地突然这么一穿，还真有点儿不显山不露水，一鸣惊人的意思。
彭卉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挑眉吹了个口哨，伸出食指勾着她的下巴。
“小妞，不错啊。”
江稚柔一手拍开她轻佻的手指，系上安全带：“你能不能正经点。”
彭卉乔抬眉，没说话，见她绑好了安全带，脚踩下油门。
“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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