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误会
今日轮到陈夫子授课，祝英歌终于出现在课堂之上。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篓。”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诗无邪。讲的是《诗经》里面的思想，都是纯正的。即使是国风里面的的俚语风情，讲的大都是国名对君主的爱戴之情，决不能只在字面上理解为男女之事，知道了吗？那些浓诗艳词是万万不能学的。”
却见王蓝田突然举手道“夫子，不知这个算不算浓诗艳词啊？”
“念。”
王蓝田起身，手中拿着一张纸，念道：“河汉天无际，心扉一线牵。墨字化喜鹊，鲜花赠红颜。织女思废杼，嫦娥下凡间。莫待七夕月，月伴中秋圆。”
“好浓艳”学子们纷纷附和。
“夫子想不想知道这诗谁写的？”王蓝田一脸坏笑。
“是……是谁写的？”
“是祝英台。”王蓝田指着前面的祝英台说道。
“是我？”祝英台惊讶回头。
“是啊，是我在你身边捡的。”王蓝田志得意满，仿佛马上要看见祝英台出丑的样子。
“在我身边？我怎么会这种东西，谁写的谁承认，别赖在我身上。”祝英台不想理会王蓝田。
“祝英台，你就承认吧。我不会罚你就是了。”陈夫子也看着祝英台。
“这诗这么俗，写什么织女嫦娥，我才写不出来这么不入流的东西。”祝英台也有些生气。
“这诗怎么不入流了？祝英台！你再不承认，我就罚你担满全书院的水缸的水。”陈夫子突然严厉道。
梁山伯见状，起身道：“诗是我写的。”
祝英歌也站起身说：“空口无凭，这诗是谁做的，拿来和学子们的课业比对字迹就知道了，何必争论不休呢？”
“是啊”“是啊”学子们也同意祝英歌的看法。
“既然……既然查不出来诗是谁写的，那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陈夫子突然圆场。
祝英歌看了他一样，不想再生事端，就坐了回去。
祝英台生气的瞪了梁山伯一眼，梁山伯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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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祝英歌看着气冲冲的祝英台和小媳妇似的梁山伯，笑着和马文才说：“文才兄，你看他们两个今天又有的闹了。”
马文才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摇摇头，也笑了。
回到寝室，祝英歌给马文才和自己各自倒一杯茶，双手托腮，问马文才“文才兄，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如何向她表白心意？会给她写诗吗？”
马文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尴尬道：“你怎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去读书。”说罢甩袖起身，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祝英歌偷偷一笑，喝完茶，也看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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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心中思绪万千，不由得去找祝英歌聊天。
“你今日怎么生梁山伯的气了？”祝英歌一脸八卦。
“他怎么给别人写那样的诗！”祝英台气愤道。
“古人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做得，梁公子为何做不得呢？”祝英歌调笑着问。
“祝英歌，你到底帮着谁啊？”祝英台娇嗔。
“你说的人是你结拜兄长，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你还不知道？”
“我……”祝英台犹豫起来。
“我看，你不是生气梁公子写诗，而是生气诗不是写给你吧？”祝英歌笑着看祝英台红了脸。
“乱讲，我才不会生气。”祝英台站起身来，激动道。
“你啊……唔……”祝英台捂住祝英歌的嘴，“不许你再说了。”
祝英歌点点头，祝英台放开了她。
“马上就是端午佳节了，你准备怎么过节呀？”祝英歌换了话题。
“我还没有想好，你呢？”祝英台托腮。
“我啊，我准备回家看看。离家这么久，不知道爹娘如何了？也不知道八哥和良玉姐姐怎么样了？”祝英歌脸上都是对回家的憧憬。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祝英台拍掌。
“好！”
约定好一起回家，祝英台回到了寝室。正好遇到回来的梁山伯。
“英台，英台，我娘来信了，她叫我端午放假时，约你去我家玩。”梁山伯兴冲冲道。
“谢谢伯母好意，只是我端午假期另有安排。”祝英台有些抱歉。
“你有什么事？”梁山伯有点沮丧。
“我和英歌准备回家一趟。”
梁山伯听闻，也不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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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趁着祝英歌与祝英台出去说话，马统进来向马文才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公子，这趟上虞可把我跑死了。”马统试图卖惨邀功。
马文才只是冷冷看着他，他不敢再东拉西扯，继续道“我打听到上虞祝员外家膝下一共九子一女。”
“哦，那女子叫什么？”马文才眼神一闪。
“他们都叫她九妹。应该就是她闺名了。”
“九妹……”马文才眯了眯眼睛。“那老十呢？”
“十公子就叫祝英歌，帮家里做制衣的生意，听说上虞的流行款式都是这位公子设计的。”
“是吗？”马文才挥挥手，让马统退下了。
正好祝英歌回来，看见一脸沉思的马文才，她挥挥手，道“回神了！”
马文才看向她，心中充满疑惑，又不好询问，只能道“端午节你如何准备？”
“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事情。”祝英歌坐下，给自己和马文才倒了两杯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我和英台准备回家看看父母。你呢？”
马文才眼睛一转，说“正好我也回家探望父母，那端午节后见。”
祝英歌嘿嘿一笑，“我来时会给文才兄带一些上虞特产的。”
马文才笑了笑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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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最后一节课，大家都知道了谢先生因为朝廷下旨，嫁给了王家王凝之，她回家准备亲事，不会再来上课了。
回去路上，祝英歌有些失落，真个人像是被笼罩在阴云里面。。
“怎么，你这样舍不得谢先生？”马文才问道。
“谢先生才学武功俱是一流，为人和蔼可亲，我自然舍不得她。”祝英歌一脸理所当然。
“哼，可惜她就要嫁人，你的情谊怕是付诸流水了。”马文才有些不高兴。
“哎，我对谢先生只有崇拜之情，并无男女之情，你可不要毁了谢先生清誉。”祝英歌忙拦住马文才解释。
“哼！”马文才还是不理祝英歌，先一步离开了。
祝英歌不知道他发什么火，剁了剁脚，跟上去了。
回到寝室，两个人互不理睬，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祝英歌收拾的快些，便先出门，去找祝英台。
马文才想要和她说什么，却只看见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能咽下话来。
祝英歌来到祝英台的寝室，见祝英台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询问梁山伯端午的去处，得知他也要回家探望母亲，便道“听英台说梁公子家在山村之间，竹翠鸟鸣，别有一番雅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去梁公子家叨扰一番。”
“哪里，哪里祝公子客气了。”梁山伯温和道。
“如果有机会，也请梁公子来祝家庄玩。”祝英歌说着，眼睛却斜看向祝英台。
“英歌。你……”祝英台锤了英歌一下。英歌躲开，与她闹了起来。
梁山伯不知两人在打什么机锋，只能说“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几人收拾好东西，各自道别，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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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的风景与来时并无差异，两个的心境却与来时不同。
祝英歌看着滚滚江水，眉头微蹙。祝英台见状，问道“英歌，怎么了？我看你几日来都忧心忡忡。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姐姐，”英歌握住祝英台的手，“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说给我听听。”祝英台也握住祝英歌的手。
“若是你知道两个人结亲而没有善终，你会怎么办？”祝英歌看向祝英台。
祝英台想到了自己和梁山伯，心中也是不安，道：“我不知道，可能姻缘是上天注定，我们普通人也无法更改。”
“那我偏要改呢？”祝英歌突然有些激动。
“英歌，你怎么了？”祝英台有些奇怪，平日里英歌最是沉稳，今天却这样浮躁。
祝英歌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秘密，斟酌良久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女子，才学渊博，被皇帝赐婚嫁与当世的才子的儿子。两人本应该是天作之合，可惜那才子的儿子并没有继承父亲的聪明才智，才学平平，女子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只能认命。只是若干年后，外敌入侵。面对强敌进犯，女子丈夫不是积极备战，而是闭门祈祷。女子劝谏了丈夫几次，他一概不理。叛军长驱直入，冲进家中，女子的丈夫及其子女都被杀。目睹丈夫和儿女蒙难的惨状，女子手持兵器带着家中女眷奋起杀贼，但终因寡不敌众被俘。叛军此前听说过女子才名，今日又见她如此毫不畏惧，顿生敬仰之情，非但没有杀死她，还派人将她们安顿好。从此女子足不出户，过着隐士的生活。”
祝英台听着这个故事，惊讶的看向英歌，说不出话来。英歌看着她，问“如果知道这样的结局，我应该想办法阻止这一切吗？”
祝英台看着她，轻声说“皇帝赐婚，你如何更改呢？”
“是啊”祝英歌不知不觉留下泪来，“我如何改呢？”
她看着祝英台，说“我只希望祝家可以平平安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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