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誓
经过一日奔波，祝英歌、祝英台终于回到家中，听到消息的祝父、祝母与八哥早早在府外等候。一行人缓缓而至，几目相对，还没有说话，都流下了眼泪。
“今天是孩子们回家的日子，不哭了。”祝父一边劝祝母，一边悄悄擦眼泪。
整理好情绪，祝父带着众人进府。府中一切如旧，却带着亲切感。
来到大厅，祝英歌、祝英台给父母行礼，祝父欣慰的看着两人，问着两人在书院的学习情况。
吃过饭后，祝母却突然带两人去祠堂。祝英台不解，祝英歌猜到是什么事情，悄悄握住祝英台的手，给她安慰。
来到祠堂，祝母让两人跪在祖宗牌位前，说“此次让你们去书院读书，为娘心中实在不安，所以希望你们答应娘几个条件。”
英歌与英台对视一眼，说“女儿答应。”
“口说无凭，今天你们就当着祖宗的面，娘与你们约法三章。你们可愿意？”祝母严厉道。
“娘，女儿愿意。”
“第一，虽然允许你们外出读书，但家中有事，要随召随回，不得有误。”
“第二，为了书院和家中名声，你们不可暴露两人的身份，不可有丝毫逾越。”
祝母说着，从桌案上取下一个托盘，里面是两块红菱，一块白绫。
“第三，你们要坚守女儿贞操，如果德败贞失，就以这块七尺红菱自尽，从此不是祝家子孙。”
“那娘，那这块白绫呢？”祝英台问道。
“白绫是娘留给自己用的。如果做女儿的失去贞操，那是为娘的教育不好，我有何脸面活在世上。”祝母看着祝英台道。
“娘，我一定不会让你用到这块白绫的。”祝英台流泪向祝母保证。祝英歌却愣愣看着手头的红菱。
祝母以为是自己的严肃吓到了祝英歌，没有再过多言语，带两人出了祠堂，让两人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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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歌回到房中，取出红菱，想着祝母的话发呆。听到一阵敲门声，抬头时看见祝英台已经进来了。
“英歌，我看你今天心事重重，是之前的事情还没有想开吗？”祝英台试探道。
祝英歌摇摇头，看着手中的红菱，说“我在想，什么是贞操？”
“贞操……”祝英台正要说话，祝英歌却打断了她。“我知你读书读的好，自然不是问你这个。《后汉纪》曾有‘若夫洁己而不污其操，守善而不迁其业，存亡若一，灭身不悔者，此亦贞操之士也。’可是？”
“没错。”
“由此可见，贞操应该是一个人坚定不移的品质和品行。为何娘要担心我们失去贞操？或者说，她担心的是我们失去的是什么？”祝英歌问道。
“娘说的自然是女儿家的清白……”祝英台不解。
“在早期，人们根本不会因赤身裸体或两性结合的行为而产生羞耻感，何来贞操？如果贞操是现在的人必须有的，为何独独约束女儿，而没有人指责那些花天酒地，朝三暮四的男人？”祝英歌问出她心中的不满。
“我……我不知道。”祝英台看着祝英歌，不知道她的奇怪的思想从何而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大逆不道”，现在才发现，自己妹妹更是“胆大包天”。
祝英歌也没有指望祝英台回答自己，只是笑着说：“我知道，我会坚守自己的贞操，但是不是针对女儿的那种。”她看着祝英台，说“你猜，如果娘亲知道我和你都与男子同住，她是什么反应？”
祝英台的脸一下子白了，“英歌，你可不要开这种玩笑。”
“没关系，”祝英歌拍拍祝英台的手，“我是说，我们是时候考虑搬到一起了。”
“这……”祝英台犹豫起来。祝英歌知道她舍不得梁山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
“就这么说定了，夏天也快要到了，我们住一起方便一点。”祝英歌拍板。
“好吧。”祝英台只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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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祝英歌扮好男装，带了几个小厮，出门看生意。
她先是来到布庄，查看布料染织情况，下人恭敬道“公子，今年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两千匹白绿两色布料，已经做好，派给绣坊的女工了。”
祝英歌见他们有条不紊的工作，说“记得给工人发赏金。下一个设计图我过两天派人送过来。”接着去往绣坊。
绣坊的女工正在抓紧时间绣花，只见一件件白色薄纱上襦的胸前与袖口，都绣着浅绿色的花样。
祝英歌只是看了看，就前往成衣店。店内果不其然是热火朝天。她也不着急进去，先在门口观察了店中下人的招待情况，等人群渐渐离开，才慢悠悠进去。
“公子，您怎么来了？”伙计认出祝英歌，忙请她坐下。
“我来看看情况，顺便做两套衣服。”说着她打开扇子，轻轻扇动，尽显风流之态。
掌柜忙上前伺候，道“这个月府中的衣服都已经做好送上去了。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
祝英歌笑着说，“掌柜做事我自然放心，只不过是要做几套衣服送人罢了。”说着拿出几张图，让掌柜按着他的要求做衣服。
掌柜接过图纸，一共六张，各是一套衣服，或宽袍大袖，或窄袖，衣服纹样也不同，有修竹，有飞鹰，有白鹤，有兰草。尺码也是不一样。
他有些为难道：“不知公子什么时候要这些衣服？这怕是不能立即赶出来。”
“无妨，做好后送到祝府，自然有人安排。只是衣服的绣样不可外传，不然……”她虽话没有说完，掌柜也知道她的意思，连连称是。
祝英台正要离开，却看见伙计面露迟疑。她叫住伙计问：“我看你似乎有话要说？不妨说来听听？”
伙计知道祝英歌平时待下人宽厚，于是说：“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两天有一个外乡人来庄上打听祝府的事情。”
“哦？那你怎么说的？”祝英台扇子轻拍手掌。
“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说了老爷膝下有九子一女……”伙计见祝英歌脸色微沉，不敢再说下去。
“你还说了什么？”祝英歌握紧扇子。
“我……我……那人问我女儿的名字叫什么，我一时口快，回了他‘九妹’，求公子饶命。”伙计感觉自己犯错，赶忙跪求原谅。
“只是说了这些？还有其他吗？”祝英歌看着伙计。
“没有了，没有了。哦……对了，听那人口音，似乎是杭州人。”伙计吓的满头汗，只能尽量回忆细节。
“我知道了，这次扣你两个月工钱，你下去吧。”说罢，伙计赶忙跪谢。
“这些伙计都应该管教管教了，嘴巴都严实点！”祝英歌看着旁边弯着腰的掌柜。
掌柜也知道轻重，说：“我会管好下人的。”
祝英歌离开店铺，心里盘算着“杭州人，来打听祝家”，又想到离开书院马文才的表情，猜到可能是马文才派的人，心里有了计划，于是放心逛街。
她又在街道上买了几样玩意儿，没想到看见了八哥祝英齐。
祝英齐自然也看见了她，见她一身这样的装扮，知道她大概又出来看生意，只能摇摇头，上前问：“办完事了吗？也不嫌赶路劳累，在家多休息几日。”
祝英歌笑着说：“出门买点东西，就要回去了。”
说着，她看见祝英齐手中提着两盒糕点，眉毛一挑，问道：“我记得良玉姐姐最爱吃这家糕点，八哥是给姐姐买的？”
祝英齐一下子有些尴尬，咳了咳说：“没事就早点回家去吧，别在街上晃来晃去了。”
“那八哥也要早些回去，免得良玉姐姐着急。”祝英歌做了个鬼脸，扭头跑了。
祝英齐无奈一笑，带着人继续买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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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歌回到房中，把东西交给银月，又换下男装。
正好祝英台过来，说：“往日里你打扮成男装出门，害的店里伙计以为你是男子，现在只给你准备男装。我好心把我的衣服带给你了。”
祝英歌笑着抱起祝英台的胳膊说：“好姐姐，我不是也把男装贡献出来了吗？咱们两个衣服向来是换着穿的呀。”
“你呀。”祝英台点点祝英歌的额头，宠溺道：“我等你换了衣服，咱们一起出门逛逛。”
“恭敬不如从命！”祝英歌拿起衣服，到屏风后换了。
过了片刻，只见一女子穿着绿色的晋儒缓缓而出。她脸上薄施粉黛，眉细而弯，眼含秋波，唇似花瓣。头发挽成一个偏斜的发髻，重重叠叠，鬓发如云，上面只是点缀几多白色和绿色珠花，后面是一根发带漂于发间，随着走动而摇摆。衣服虽以绿色为主，却也深深浅浅，并不单调，外头又罩着一个白色薄纱外套，上面绣着绿色的蝴蝶纹样，与衣服颜色相称。更绝的是腰间用几个腰带系成蝴蝶结并连成网状，使得原本有些单调的裙子顿时繁复贵气起来。莲步轻移间，仿佛仙子下凡。
祝英台看着这一身打扮的英歌，赞道：“妹妹这样的风流人物，外面才子见了，可不是要魂不守舍？”
英歌笑着说“我与姐姐这么相似，姐姐夸我，也就是夸自己了。姐姐这样的标志人物，自然是能把人迷的神魂颠倒的。”
“好了，两位小姐，再夸下去，就赶不上活动了。”银心银月笑给两人带上帷帽。
祝英台、祝英歌笑着说，“那我们就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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