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梳妆打扮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沈知意昨日与宋清疏约定好一早便去后山，平日她都瘫在床上跟死物一般，不论小梅如何作为，愣是不动分毫。
如今寅时，她便起来梳洗打扮了。沈知意还特意拖起睡梦的小梅，塞了她一盒子的干桃花瓣，想着去净洗室放热水，再好好地把自己搓洗干净。
“小姐啊，您这是要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啊，这干花瓣你之前可是看都不看一眼。”
小梅揉着乌青的眼睛，嘴上打了个打呵欠。盒中花瓣让她清醒了不少，可小姐可是拖都拖不醒的。
沈知意挑挑捡捡几件衣物，煞介有事地搪塞起来，“哪有啊，不过是与宋府那冷面三公子一同前去采药草罢了。”
小梅虽不多嘴，可人老实啊，若是不让她守口，爹问了几句可就让她都出来了。
这家中本就为自己的亲事费心费力，火急火燎的，如今还未有什么结果可不能让她乱想了。
小梅听到这“三公子”几字，险些便要将手中花瓣捏碎，瞪大着眼珠子，“小姐，你最近可得算得上是桃花朵朵开了！
这宋家大公子还想着与你定亲，三公子一向温和但与人不亲近，多少闺中女子贴着脸面吃了闷亏，小姐，可太好了！”
这会子可得告诉老爷，也不必如此忧心了。小梅滴滴答答，把花瓣撒得更欢了，还欢喜地给沈知意出着主意。
“小姐，奴婢前几日买了一摊主上的雪花膏，涂着显得更气色，要不奴婢拿来给小姐用用”
“你啊，嘴跟炮仗似的说个不停，我这成日晒惯了，哪里用得什么雪花膏”沈知意拿着绸衣不断往自己身上比划，这柜中平日里欢喜的衣裳，现下是都看不顺眼了。
她凝眉一想，那些个爱涂抹脂粉的女眷闺秀，温婉大礼也是能迷倒不少男子的，否则那隔壁王家姑娘，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她爹爹嘴都笑咧了。
要不她也来一点
沈知意又应承道，“那还是拿来，可得用用。”
宋清疏昨个儿答应了与沈知意采药草，心中郁闷可是又消散了不少，可人的兴奋劲儿一起来，睡意都消散在了云烟里。
烛灯冉冉，他研墨到鸡鸣，也未有半分睡意，与沈知意所约定时辰还未到，倒不如出去走走。
这夜无一颗星，反倒是云层密布，明日或许凉快些。
看门的矮小厮看着戏本乐呵地正紧，戏本精彩之处也被描写得淋漓尽致，玉面的脑中可是装了什么墨水啊，写得真不错。
高小厮本被睡意围着，眼睛打着圈圈，身子疲软，如今还未到换人时间，他也只能是硬撑着，夜深人静，这家伙时不时的轻笑可是恼人!
“笑甚么笑，这宋府静悄悄的，你笑得如此大声可把人吵醒了，你可担待得起啊”高小厮一巴掌呼在矮小厮的脑袋上，比拍板子还响。
“宋方!你就是嫉妒，嫉妒公子给我的戏本！下手可真不轻嘞你。”矮小厮揉着自己的脑袋，边疼还边乐呵，眼睛也不挪开一步。
高小厮宋圆脾气本就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这会儿宋方这个二愣子平日里吃那么多，尽是沉迷进了娱乐书物，连看门都看不了了。
“宋方，平日里我可没少给你吃的，给宋府看门人家也没少吃的，你只拿着戏本，看什么门啊，贼进来了你还睡得香呢？”
宋圆仗着身子高大，一把抢过戏本，这玩意儿可是让宋方迷了眼啥都不会干了。
“你干什么呢，还我戏本，扯坏了可是一个月饭钱！”
宋清疏走了几步刚清闲一会儿，这会子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大门口，本想着再折回去，看到两看门小厮吵得正热闹，便缓步上前。
这两人一台戏，比深巷中的妇人吵得还精彩，咋咋呼呼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是为了一戏本。
“夜深了，怎该这般吵闹”宋清疏问得并不恼怒，只是他疑惑沈知意的笔墨竟如此讨人欢心，看到这场景惹得心中不快。
他仅仅是皱着眉，在外人眼里看来都是犯了什么大罪过，毕竟，宋清疏会生气时，都是冷不丁地提刀的，唯一能识别的神情，便是皱眉。
宋方宋圆吓得停下吵闹，矮小厮宋方趁机夺回了戏本，还低着头偷笑。
“公子息怒，小的们方才不知分寸，玩闹起来了，如今小的们知错了。”宋圆虽不爱看读物，但也知规矩，赶忙压着宋方低了头。
“是，小的知错了。”宋方得了宋清疏送的戏本，知晓他不像面上那般疏离，心中也是安逸。
“不碍事，如今你们站了几个时辰，可该换人了。”宋方宋圆面相敦厚老实，也就爱吃喝，宋清疏也并未真的恼怒。
宋圆得一本戏本就乐得不行，心思单纯也能干事儿，方才纠结不知穿何衣物，戴何配饰，他看多了戏本，懂得男女之情，许是可以问问。
宋清疏想了许久，又顿步赶回，把宋方宋圆是吓得差点又跳起来，还以为他反悔了，要责罚他们。
“你们二人，帮我个忙可好？”
“少爷吩咐便是。”
“上刀山，下油锅，小的也在所不辞！”
……
原是以为什么事，面前面对几件除款式配带都一样颜色的衣物，宋方宋圆并未看出有甚么不同。但宋清疏纠结又期待的眼神，着实有点触动到他们，也不敢直接说出心中意图。
“少爷，这衣物衬得你可阴郁。”宋方攥着拳头咳了几声，绞尽脑汁才说出了这委婉的词。
宋清疏乃读书人，怕是面薄，平日里就爱惩罚人抄书，说了不好听的，怕是被罚抄书可不好，这一屋子的书薄，得抄到手断呢。
“小的也如此认为，少爷整日穿得跟墨水一般老成，姑娘家家的可都不喜这老爷装扮。”
宋圆也搁这儿不断点头，他早就发觉。就自家少爷穿得都一样，大少爷虽穿金戴银的，可好歹看着不乏累。
宋清疏生得一副好面皮子，可不都糟蹋了
“姑娘家都不喜这般打扮么？”
别的宋清疏倒是不在意，这墨衣脏了污浊之物也看不出来，晾晒也干得快，姑娘家不喜，也不知……沈知意欢喜不欢喜。
他捻着衣物，也没法子想别的。
“少爷，这姑娘家，可多喜爱风度翩翩的少公子，您学识渊博，又长得俊俏，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儿您也不用听着，您光是站着，都让人心生喜爱哩。”
宋圆看多了戏本子，里边不少好词好句都记着，人也油嘴滑舌，话都说得圆润直白，让宋清疏听了心里也有点飘飘然的。
“为保妥当，还是要注意些，总有些女子独特，倒是怪异，也不单单爱看皮相的。”宋清疏笑茵茵的，眼里对下人的疏离也遮盖住了。
宋方此时才对那个印象中的温和冷漠的公子有了一些改观，以前都是带着偏见看他了，想到这儿宋方有些愧疚了，也热情地提出心中意见。
“少爷可穿些其他颜色的衣物，宋府的衣阁，可有为少爷们裁制的衣物，您可以前去挑选。”
衣阁的衣物多是华丽，纹饰也是彰显贵气，宋清疏着实不喜。
这么一想，宋清疏柜里最底层的木箱子，有一件茶白色男衣，以前未出生时，娘亲就迫不及待地缝制了他的成人礼衣物。
于是宋清疏摆摆手抿唇道，“不必前去，我柜里便有一件，应是合身的。”
他才十七，但从未打开瞧过一眼，因为，穿着便会想着娘亲。
这宋方宋圆，才与宋清疏呆在一块儿不过一二个时辰，宋清疏只是换了件衣物，他们便张嘴夸得都快上天了，还说是神仙人物。
喜得宋清疏拿了他好几本爱看的书薄，全都一股脑塞进了他们手里。
天已亮，巷子菜市吵闹，米香面香肉香酒香，都飘在这街上，人们大快朵颐，惹得为了肚子不撑衣物连早膳都不用的沈知意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她与小梅精挑细选才选了身上这件墨蓝色衣物，温柔梅花镶在领口，泡的花瓣也让身上芬芳不少，沈知意特地穿了女装，即便她知道采药草并不方便。
这可是把沈庆堂给乐坏了，自家女儿转了性子可不得带个好郎君回府看看
小梅为沈知意梳了当前女子都兴的发髻，戴了些钗饰，沈知意虽平日里晒惯了太阳，可她打小肤色就白得发亮，这些年头晒了也不见得黑。
若是她不叉腰不走路，就凭这相貌也能迷倒这一巷子的男子。
宋清疏还觉着自身打扮过于刻意了，显得他倒是奇怪，可他有一双好眼睛，从远远便能看到站在这医馆下叉腰盯着面摊子想要流口水的女子。
女子唇红齿白，梳的发髻衬得她的肤颈挺立像棵青松，脸侧的莲花钿也凸显眉的青黑与舒缓，眼的柔媚与可人，脸的白皙与俏皮。
虽然宋清疏从未见过沈知意穿女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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