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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赐婚


自宫宴一别后快一年时间,谢婉就没再见过薛玟,不过还是常常听人提起他,薛玟在圣上的旨意下接管了国子监,此后替皇帝培养今后的朝臣肱骨、莘莘学子。

        朝中时有人站出来反对,说薛玟出生不是能担任国子监祭酒的最佳人选,后来因为薛玟独身反对明鞭田法从江东扩张,遭上斥责,还被撤了太常寺的职,所以晋元十三年时,薛玟就只有国子监祭酒的身份在身上。

        能看出谢衍对薛玟遭撤职的惋惜,他只知道随着的新政推行扩大,国家这些年来的亏空势必能得到充盈,于百姓于社稷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不甚理解薛玟为何如此执着,多次上书说现在不是推广的时候。

        谢婉记得那天是五月初七,离谢衍生辰就还有几天了,谢衍早早上朝后却迟迟没有回来,谢婉正准备差人去宫门口问问,宫中却来了一道圣旨。

        当时身着红鹤踩祥云宫服,手执玉柄拂尘的大监站在中堂上位,宣读圣旨,谢府的下人们多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淡定的把谢婉拉出来,一大片人跪在堂上。

        谢婉本来在睡午觉,此时睡眼朦胧的,听见大监说什么今薛玟年早过弱冠,暂无婚配,躞蹀玉明又听见什么过了及笄之年,温婉贤淑的……择吉日明年八月十五完婚,最后念完了,还让谢婉接旨,谢婉就懵懵的接过,把圣旨捧在手上。

        大监看着面前钟灵毓秀的高官小妹,想到她一个大家嫡出就要嫁给一个妾生的庶出公子,面带一丝惋惜,也没有责怪,只对着她说:“谢婉,还不快谢恩啊?”

        谢婉连忙跪下,说谢陛下圣恩。

        大监点点头,又让人把另一幅圣旨交给谢婉说:“这是你兄长的,他在宫中已经接过旨意了,你替都御史大人收好了。”

        谢婉眼睛直直的,只点了点头。回头一想,皇帝陛下闲着没事,给自己跟薛玟赐了个婚!

        谢顺送宣旨的太监走后,谢衍还没回来。服侍谢婉的苏银倒是皱着眉头从外面回来说:“我从宫门口回来,见到了咋们家主,听跟着他的那个送旨太监说,家主今日为薛玟薛大人求情,被圣上斥责一番,还给咱们女郎赐了婚,这会去薛府宣旨了。”

        众人也不奇怪了,对她说:“圣旨都来了,我们都知道了。”

        “那家主怎么还没回来啊?”

        苏银说家主见到我只说让我们不必等他用午饭。

        早朝后,谢衍是在皇帝面前替薛玟求情了。

        宣政殿一时间吵吵嚷嚷的,普通宫人都不敢待,就留着个二等的太监守着伺候皇帝的笔墨。

        “太常寺的事薛玟接手后做的有条有理,陛下不可轻易撤职。”谢衍站在桌前对皇帝说。

        皇帝居高临下,言语间听不出情绪:“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皇帝身边服侍的内监小心翼翼的磨着墨,大约想的是,心高气傲的都御史大人怎么愿意为八竿子打不着的薛玟求情,况且这种事一般都劝不得,不仅没好处,恐怕还会引火上身。

        “你既然如此相信薛玟的能力,觉得朕不该撤他的职,那你可有办法让那冥顽不灵的人,不再阻止新策在江东的推行?”皇帝放下笔,看着谢衍。

        谢衍站着,听了皇帝的话后,只能说:“臣没办法,薛大人的想法也许太退守了,臣……”

        “哼!自你父亲逝去,你做事妥帖,循而渐进一向合朕意,那薛玟与你是什么关系?你同他亲近的很?朕说要撤他的职,你就有一万个反对?”皇帝站起来,指着他问。

        谢衍做官以来,顺风顺水的,第一次被皇帝斥责,虽说他不怕什么,此时也惶恐着,跪下来:“臣不敢。”

        “臣只是觉得对薛玟……有所不公……”谢衍心气上来,硬着头皮又添了一句。

        “放肆!你觉得朕对薛玟不公?还是你觉得你老师,薛玟的父亲也对他不公?你又觉得你是什么?既你喜欢给薛玟求情,要同他牵扯不清,不如朕也继续不公,治你一个罪?”

        皇帝把笔丢了,一口气一串话,不等谢衍回,皇帝气的又说:“那朕直接替逝去的谢公做主,把谢家唯一妹子直接嫁给薛玟好了,你说朕公不公?”

        谢衍听了这话,竟不敢反驳,怕皇帝气急,迁怒家人,叩头说:“陛下,您明知道,臣绝无此意的。”

        然而君无戏言,即便是皇帝气头上说的话,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谢衍赔了妹妹,对薛玟撤职一事再无话可说。

        旁边的掌事太监见状,思索片刻笑着说:“陛下啊,这都御史大人婚事都还没有落定呢,陛下怎么就给大人的妹妹说起亲事来了?”

        “既然都说了,就这么办吧。”皇帝又拿起笔,想了想,对着谢衍道:“谢卿不是与杨诘家的那姑娘有娃娃亲么,朕一并赐婚,八月有好日子,就操持着,提早办了吧!”

        午饭后,谢家的几个丫头正聚在一起说着小话。

        “咱们女郎嫁给薛家的那个庶出的大公子真是蒙尘了。”吃过午饭,苏银和几个大丫鬟在门口不禁私语。

        “哟,你还知道“蒙尘”呢?”她对面的丫鬟打趣她。

        “嗨,有听我说话没!”苏银扯着嗓子。

        “听见了,我也是说,咱么女郎年轻貌美,性子也活动,又是老家主与老夫人嫡出的女儿,薛玟一个奸佞之女的庶出公子,起先还遭撤了职,现在就国子监祭酒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实在是”平时在谢衍身边服侍,知道不少大事的大丫鬟春华不得不说两句。

        “不过咋们姑娘似乎挺喜欢薛公子的吧”苏银想了想又说。

        谢婉正听见她们在屋子外面讨论,就悄悄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后,正好听见苏银这句话,她皱着眉头摇摇头。

        听几个丫头说的,都夸大其词,谢婉不大相信,于是跑到兄长书房找,见到当年轰动全朝的袁斯洪案,翻来看。

        早年间的袁氏是朝中顶梁,袁斯洪是二朝元老,官至宰相野心勃勃,在贞宣二年因为幼帝心智不熟,一度把持朝政,后来幼帝病重驾崩,其兄长继位,立即颁新政,撤去袁斯洪相位,袁斯洪又被查出结党营私,甚至做了“天上无眼,皇帝昏庸”这样的诗句,昭示着其藐视君上,谋朝篡位之心,先帝怒将袁斯洪极其党派二十多人人斩首于午门前,令百官观刑,杀一儆百。

        而薛玟的母亲袁氏本是袁斯洪的嫡女,是薛湛的正妻,因为嫁到薛家,就是薛家的人,有薛湛的庇护□□放的罪,后来袁氏清高自损,自降身份由妻做妾,自那时和薛湛感情破裂,而从小聪敏好学对人谦逊有礼,深的薛湛喜爱的薛玟从此再入不了他父亲的眼。

        谢婉看了看,那时薛玟才五岁,深深觉得薛玟身世可怜,薛玟五岁便要面对世人佞臣之后的骂名,父亲不再疼爱,母亲对他也再没有笑颜。

        谢婉小时候被下人弄丢在抚州,从小跟着岑家的父母长大,虽吃不饱穿不暖的,幸好长辈也是疼爱的,岑家的哥哥也很爱护这个捡来的妹妹。以至于谢婉七八岁了大字不认识一个,整天泥里打滚。

        想到这里谢婉看着放在中堂上的圣旨,谢婉觉得自己其实是配不上薛玟的。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薛玟即使背负骂名,在所有的轻视和低看下依然成材,年少时连中三元,做官后淡然自处,不慕名利,可所有人也都明白,他将来若有出路,必定是众人为官路上的大麻烦,因此多数人选择不让他有那个出路,走到他低着的头面前还要骂着踩上两脚。

        想来谢衍如此看重薛玟,愿意为他求情也不是没有道理,谢衍赤忱之心,是真心为了皇帝朝中的人才着想,而皇帝让薛玟掌国子监,也不是胡乱从中选一个人,如今朝中党派纷争,暗中结羽,皇帝想要清清白白的人才,自然要让薛玟这样众人都不看好,都不巴结的人来管才行,至于撤他太常寺的职位,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给人错觉皇帝并不看中薛玟罢了。

        而谢衍刚刚入朝,作为谏官,对这些弯弯扭扭的打算还没个了解,硬是冲去求情,皇帝怎么可能松口,看出谢衍对薛玟惜才的心思,顺手当了个月老,给薛谢两家结了个亲,看似无意贬损谢家,实则更加说明,他对薛玟是极有打算的。

        谢衍生辰那天,从宫中出来,他特地去了薛府,和薛玟谈了话。

        从薛府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等他回到家中,一直等他回家的谢婉已经睡熟了。

        仔细回想一番下午和薛玟的谈话虽然好受一些,但还是觉得对不住妹妹。

        除去谢婉下嫁薛玟的幌子不说,皇帝的赐婚相当于把谢婉牵扯进了党派之争中来。

        皇帝要用薛玟,是看中薛玟的身世和能力,那么谢衍呢,初出茅庐的都御史大人,压着满朝文武百官自负坐在这位极人臣的官职上,此时除了对妹妹的歉意,还有了从来没有的对自身的质疑。

        给妹妹掖了掖被子,出去时碰到了苏银,苏银起夜,见到家主在这里,问他,家主你回了?可用过晚饭?

        谢衍说没有。

        苏银又立即说,我这就去给您传饭。

        谢衍点点头。

        看着夜空中清明的钩月,不禁想起从前的事,找到妹妹的那天是秋分的后一天。

        谢婉丢失的八年中,谢府一直在抚州找她。谢公还在抚州做知州时,那年发了大水。谢母刚刚生产,那还在襁褓中的女婴,被下人暂时安顿在看护河堤的草房子中,待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晕厥的夫人送到大夫那去,回到河堤,房屋中的婴孩已经被人捡走了。

        再找到妹妹时,已经成了个干巴瘦小的小姑娘,一掌被人推到河沟里,满身的泥巴,张嘴就开始哭,人小声音却大。那时谢衍和父亲装作去村里买药的商人,跟着村里的人去到她的家,只见到孱弱的妇人靠在土墙上做着针线活,男人扛着锄头刚从田地里回来,见到谢婉被抱着一身都湿透了,还以为她给人惹了麻烦,一个劲儿的给谢衍父子道歉,谢婉则哭闹不止,谁劝都不听,直到一个混混般的青年回来,拿着支油纸包着的糖葫芦,见到他,小谢婉才止了哭,抽抽巴巴的说了第一句话,叫了那混混一声哥哥。

        谢婉回到谢家以后也经常哭,她最爱和谢衍闹脾气了,谢衍比她大三岁,那时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正经的模样,常常说她不像大家闺秀,全身上下透着怂样,教她写字不肯学,教她规矩也不肯听,谢衍起初对她十分严厉,背错诗要抄五十遍,写错字了要打十下手心。谢婉就总和谢衍吵架,和他对着干,甚至有一次对他说,她心中只有叫岑蒋的哥哥,没有谢衍这个阿兄,谢衍气急了骂她没用,是教不好的野孩子。

        谢婉的亲生母亲王氏因为生她落下了病根,王氏很疼爱她,找回她后,身子渐渐好转,经常带着谢婉到处玩,要什么给什么,可没过多久谢卢克病死在都御史任上,谢母旧病复发也跟着撒手人寰了。谢衍那时在徽顺为父亲守坟,等他闻母丧讯回家时,家里旧丧没过又添新丧,看到跪在母亲灵前的谢婉,第一次觉得她有了谢家嫡女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她长大了。

        回想起往事,谢衍觉得自己的确什么事都做不好,无论是做都御史,还是做她的兄长。做官护不好百姓,做兄长护不好妹妹。

        谢衍初十的生日一过,就十八岁了,虽然他现在官居都御史,可细细想来,丝毫都没当年谢公的风范,谢卢克当年谏天谏地,谏君谏臣,就是鬼也要拉上来谏一谏。而谢公是个直性子,一辈子刚正不阿,病痛折磨积累了一身,死的也是前朝老臣中最早的一批,而谢衍站在父亲的高度上,似乎看的不如父亲深远,自以为满腹经纶,可以凭着对君主的忠心,对天下百姓的责任,直言不讳有一说一,可最终还是弄巧成拙,还将妹妹至于险地。

        往常谢衍吃饭都有谢婉一起,热热闹闹的,而今晚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难免显得孤寂,谢衍不禁想到妹妹就要嫁人,谢家就剩他和谢坤两兄弟,而谢坤志不在朝,刚被送到青州学艺,自己怕是要孤身一人了。

        吃了饭,谢衍对苏银说,明日要进宫给圣上回话,叫谢婉早起。

        苏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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