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没事，真的

第204章  我没事，真的

        孙华青转过身来，别扭地说道：“谢谢你。”

        而后，她拿出刚才自己刚才问过陆铭的问题问陶欣艺，很是局促，对陆铭说了声抱歉。

        陶欣艺从高一开始就给孙华青讲题了，她了解孙华青的理解速度，每一步都讲得很细以确保自己讲得她能听懂。

        可如今的孙华青实在太困了，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任何知识都是强行灌进去的。

        陶欣艺的声线太温柔，听得孙华青越来越困，不停地打哈欠。

        见状，陶欣艺没有生气，只感觉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为了让良心过得去，她自顾自地讲完了整道题，忐忑地问道：“你听懂了吗？”

        孙华青拿着那张试卷，看着那道题，垂下眼眸，道：“听懂了。”

        随后，她缓缓转过身去，焦躁得喝了两口咖啡，把欣艺给她讲的过程默写出来，机械性地写着，劝慰自己高考一定不考这类题。

        或者说，即便考这类题，她也认不出来。

        陆铭看见欣艺脸上的失落，手按在她的课桌上，道：“没事。”

        4月21日下午2点18分，秦雅抱着一沓试卷进了三班告诉大家要考试，陆铭头也没抬地继续写数学试卷，直到语文试卷发到他手上才停笔休息了十几秒。

        陶欣艺无助地看着他，没提孙华青的事，只说：“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陆铭觉得“我是重生的，我的未来不由高考决定，对他们而言，高考真的很重要，两害相较取其轻吧”。

        他浪费自己的时间给同学们讲题，仅仅只是希望他们高考时能多一分。

        此时，陆铭躲在天台疯狂地咳嗽，好似要把肺咳出来，手脚冰凉发麻。

        或许是题变难了吧，陆铭不清楚。

        “伱放心。”

        晚自习，秦雅让赵孟鹏把改好的试卷发下去。

        然后呢？

        他会调整好心态，从不拒绝任何一个寻求他帮助的同学。

        临近二诊，陆铭的失眠越发严重起来，靠着安眠药也只能浅眠，会梦见做题和考试，醒来时越发疲倦。他只能安慰自己是多学了一会儿，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学了一会儿，反正自己很精神。

        随后，陆铭不动声色地拿出眼药水点了两滴，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做题。

        陆铭眉头一皱，死死地闭紧嘴巴冲到洗漱间漱口，看着自来水染红，恐惧在寂静地空间中弥漫。

        语文上120分，那他的总分应该能突破六百八十分，他没有骗我，我们会有“光明的未来”。

        看见教室上方的高考倒计时，陆铭不需要喝咖啡，不需要风油精，在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情况下，依旧精神抖擞，丝毫不觉得困。

        有的同学不好意思问老师，因为信任，才来问我题，浪费几分钟又何妨，不过是少睡一会儿而已。

        陆铭用力地眨眼，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心跳不由加速，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有，却还是安静地坐着。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从重见光明。

        最后的十几分，每一分都是一座山，需要用尽全身气力去打破。

        去年10月，陆铭的成绩只有五百分左右，到现在的六百七十多分，上涨了一百七十多分，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周六了，明天再去医院，不着急，我现在请假去医院，欣艺会着急。上辈子，我也没得重病，没什么大事。

        陶欣艺鼻子一酸，不知说什么才好，强装镇定地道：“要注意休息。”

        看到试卷，他会不自觉的亢奋，做题效率很高，只是偶尔大脑会抽痛一阵。

        但是，陆铭悲哀地发现自己会怨恨同学们来问自己题，因为他们挤占的是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并且有的同学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每次早上醒来，陆铭总会咳嗽一阵，嘴唇发白起皮，为了不吵醒爸妈，他都压着嗓音小声咳着。或许是达到天赋的瓶颈了，他已经无法再平时测验中感觉到进步了，偶尔还会退步几分。

        陆铭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写题，觉得风吹进来很冷，头一阵阵地抽痛。

        实话说，考上六百七十分，他不知道从哪里提分了，除了语文。

        他无奈地停笔，趴在桌上休息了一阵，闭上疼痛的双眸，不到五分钟就调整好状态继续做题。

        他以为自己是感冒了，想着等会儿就好了，想着喝点热水就好了，直到喉咙上涌出一股甘甜地血腥味。

        陆铭朗声说着，仿佛是在承诺，但他俩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读现代文阅读时，陆铭忽然想到最近同学给他起的外号，叫“做题永动机”，眼前一阵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像瞎了一样。

        考完试，那些问题的同学又聚了上来，陆铭看着他们的眼睛，不忍心拒绝他们，忍着烦躁，耐心地给他们讲题。

        “我懂，你知道，我很迟钝，这些都感觉不出来。”陆铭放松脸部肌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他不知道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浓厚的黑眼圈活像个吸血鬼。

        十几秒后，他又开始写题了。

        然而，马上高考了，这些还远远不够，他得考上六百九十分才有可能裸分上京大。

        但那时候，陆铭的桌位是空的，赵孟鹏把试卷放到他的课桌上，就继续发其他人的试卷。陶欣艺看见陆铭的语文试卷上写着“122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但语文提分，是玄学，陆铭感觉不到自己努力的效果，只能盲目地相信努力的作用。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有的人难受就休息了，有的人难受坚持继续干，把意志的承受力当成身体的承受力。

        等血没了，红被自来水洗干净了，他困得睁不开眼睛，险些无力地栽倒下去。

        失重感把陆铭体内最后一丝体力压榨出来，让他踉踉跄跄地站好，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的自己。

        昨天，我是几点睡的？

        大概三点吧，也可能是四点。其实，吃了安眠药，也要过好久才能睡着，但说明书说了一次只能吃四片。

        如果，我死了，爸妈怎么办，欣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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