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雷尔夫的新年礼物与槲寄生下的吻
明明头顶的好感度条已经变成接近了代表百分之七十的黄橙色，但莱因哈特还是选择了离开，这让陆琛感到无法理解。
不过即使莱因哈特已经离开了宴会厅，陆琛还是坚持弹完了整首曲子。
各位还留在场内的贵族们也非常捧场地为皇帝送上掌声，然后有序离开。
很快，整个宴会厅就只剩下坐在琴前的皇帝和忙碌地打扫场地的侍从们。
陆琛默默地看着侍从们将洒落一地的花瓣和彩带清扫干净，将杯盘狼藉的宴会长桌上的鲜花菜肴丢入回收箱；宫廷乐师拿着他们的乐器离开，地上的红毯被卷起拿走清洗，露出雪白的大理石地面；刚刚觥筹交错虫声鼎沸的宴会在一转眼间就重回了寂静，如一场盛大的表演终于走向谢幕。
最后，就连收拾打扫的侍从们都已经离开，侍卫们向前询问一直愣愣地坐在钢琴前的皇帝，得到皇帝想要一只虫呆在大厅静静的回复后他们便走到门口等待，并且贴心地为皇帝关上了宴会厅的大门。
于是整个偌大的宴会厅便只剩下陆琛一个。
陆琛轻轻按了按眼前的黑白键，钢琴发出单调清脆的“哆哆”声，和窗外漱漱的飘雪声一起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
“新年快乐。”陆琛轻轻对自己说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充满。
这是自他来到这个异世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所有遇到的事情都在推着他向前走。从一个只扮演过皇帝的演员到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从一个被国民唾弃的篡位者到赢得尊重变成所有虫眼中的明君；现在他终于得到了认可，好感度任务完成在望，杀身之祸似乎也距离他愈来愈远……
陆琛扪心自问，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成年觉醒后，哪怕没有超过c级，作为一只雄虫他至少也能活个一百多年，有足够的时间去星际旅行。
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是为何现在的他却突然想哭呢？为何在最应该露出笑容的新年之夜，他现在却笑不出来呢？
即使是在面对被剑架在脖子上的生命威胁时他都没有流泪，露出的笑容也都在新年演讲的直播上送给了帝国的国民们。
但现在留给他自己的只剩虚无。
陆琛不知道其他穿越者前辈们是怎样纾解这份心情的，是怎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全融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但他只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孤独，非常孤独，非常孤独。
——一个孤独的不属于此世的灵魂，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属于他的锚。
“慢慢来吧，总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的。”陆琛轻轻叹了口气，试图终结这突然上涌的负面情绪。
他重新将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打算在离开宴会厅前最后为自己弹上一曲。
“是弹个《好运来》还是《难忘今宵》呢……”
正在陆琛思考到底要弹哪首曲子庆祝新年的时候，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响起了脚步声。
来虫明显没有想要遮掩自己到来的意思，他的硬底皮鞋踩在如镜面般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陆琛回过头，眼中映出雷尔夫的身影。
“之前你一直呆在宴会大厅吗？”陆琛脸上难得露出有些窘迫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刚刚少有的情绪低落状态被这只狡猾的雌虫看到了多少。
“是的。之前看到您今晚兴致不高我便没有过来打扰您，想在宴会结束后突然出现给您一个惊喜。”雷尔夫笑着颠了颠右手上的一个被金色缎带捆扎起来的红丝绒盒子，“所以我在散场时躲在了落地窗帘后……”
……然后看到了这样失落的您。这句话雷尔夫没有说出口。
那位一直在所有虫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瑕，仿佛永远没有什么能将他击倒的皇帝竟然还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雷尔夫哑然地看着坐在钢琴前的表情落寞的陆琛——这位陛下此时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仿佛会在下一秒破碎化沙，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原本还打算继续藏在窗帘后的雷尔夫走了出来，他想要打破围绕在皇帝身边的这种低沉的气氛，让他的陛下重新开心起来。
“您今天唱的那首歌曲真好听，是您亲自创作的吗？”雷尔夫走到钢琴前，试图开启新的话题。
“不是，它的词曲作者另有其人，我只是在今天的宴会上将它唱了出来。”陆琛摇摇头，“不过感谢你对它的喜欢。”
“那首歌我确实非常喜欢。”雷尔夫认真地看着陆琛在暖色灯光下看起来如同一块红宝石般的双瞳，“因为它的歌词也正是我想要向您述说的心意。”
陆琛沉默，这话题他没法接。
“好了，比起那首歌，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送给您这个……”雷尔夫也没有继续坚持，放过了不想继续谈论下去的皇帝。
他将手里包装精美的丝绒礼盒递给陆琛，“我知道今年会有很多虫给您送新年礼物，现在这些礼物应该都被存放在仓库里经过侍从检查后等您挑选——但我想把我的礼物当面送给您，看着您亲自拆开它。”
陆琛挑眉，接过这个金红色的礼物盒，在雷尔夫期待和紧张交织的目光下拆开缎带，打开盒盖。
——盒子里是一个由钻石和红宝石打造的王冠，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软垫上。
陆琛将王冠从盒子里取出仔细端详，四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和无数细小的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这真的是一顶非常漂亮的王冠——如果忽略它有些歪歪扭扭的弓形拱结构的话。
“呃，您喜欢吗？这是我亲手做的——第一次制作王冠总是会看起来没有那么完美，但送您的这个已经是我做的三个王冠中最好看的一个……”雷尔夫收在后背的双手局促地交握，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皇帝的喜爱，“我记得您之前因为黄金王冠太沉重所以一直不喜欢戴，所以我为您制作了一个钻石王冠——比起黄金，钻石总是要轻些……”
陆琛给出的回复就是将这顶钻石王冠戴在了头上。“看起来怎么样？”他笑着问道。
“看起来美丽极了……”雷尔夫喃喃道。他看着这位头戴自己亲手制作的王冠向自己微笑的皇帝，感觉此情此景只应该在自己的美梦中出现——一时间他都有点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身处于梦境中还是现实。
“好了，回神。”陆琛无奈地笑着在雷尔夫眼前挥挥手拉回他的注意力，“你之前就送了我一枚银哨子，现在又送了我这顶王冠；你想要什么回礼呢？”
“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回礼，只要看到您开心的笑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回过神的雷尔夫注意到陆琛脖颈上的那条银链，惊喜于他的陛下真的一直将那枚哨子随身佩戴；他开心地说道，“如果您一定要给我回礼的话，那就和我跳一支舞吧？”
“跳舞？现在跳吗？”陆琛看向空荡荡的宴会厅，“现在已经没有为舞蹈伴奏的乐师了。”
“没关系，我自带伴奏。”雷尔夫对陆琛得意地笑着，从空间钮里拿出一枚白色圆球，将它放在了钢琴台面上。
随着他的一通操作，陆琛刚刚在宴会结束时唱的那首歌从圆球中清晰的传了出来。
“怎么样，陛下？”雷尔夫向陆琛比出一个邀舞的手势，“我们就用您亲自唱的这首歌做伴奏吧。”
陆琛：心情复杂，有点社死。
但是已经说出口的承诺又不能不应，于是陆琛还是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和雷尔夫在自己哼唱弹奏的歌曲中跳起了华尔兹。
“您为何不开心呢陛下？明明您弹唱的效果那么好。”雷尔夫无法理解陆琛现在的心情。换了任何一只雄虫如陆琛今晚这样弹奏了一曲这样的曲子，估计都恨不能让整个帝国的虫都知道，视频录像和录音立刻传遍整个星网。
“我敢保证，您弹奏演唱的时候肯定不止我一个录了音，其他贵族说不定连现场录像都拍好了。”听着耳畔舒缓的歌曲，雷尔夫笑着摇头，“今晚您的弹唱视频可能就会在星网流传开了，当然，如果您实在不乐意看到这些拍摄录音流传的话，也可以联系星网那边的工作虫员为您删除……”
好吧，好吧。陆琛叹了口气，他前世也没少在影迷会时候上台唱歌，那时候他为几部电视剧唱的主题曲还被粉丝们印制成专辑全国销售；所以现在弹唱被传到星网上被全帝国围观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反正这座皇宫里大家都是演员，而皇帝则是其中咖位最大的那个。
“其实您也并不喜欢莱因哈特不是吗？”雷尔夫虚扶着陆琛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旋转着，水晶吊灯投下彩色的光斑洒在他们身上，“而且他也不喜欢您，即使您今天为他唱了这首歌，他也没有为您停下脚步。”
随着循环的音乐，他们渐渐跳到伫立在大厅一侧的挂满了节日装饰的巨大雪松下，红砖砌成的壁炉熊熊燃烧着散发出带有松枝和苹果木味道的热意。
“真正爱一个虫，就会不由自主的去考虑和他在一起后的未来……”虽然陆琛一直沉默着没有回复，但雷尔夫还是轻轻地继续说下去，“每次看到这些雪松和壁炉，我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出和您在一起后每年的新年一起布置节日装饰的场景；我们的孩子则会欢闹着环绕在我们周围，手里拿着姜饼，在温暖的壁炉前翻阅故事书；那时候的您也会如今天一般坐在钢琴前弹唱歌谣，不过是为了我而唱……”
然后雷尔夫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眼带笑意地看向他为此感到疑惑的陛下。
“现在我要向您讨要一个吻，但您不能拒绝，”这只雌虫狡黠地对陆琛眨眨眼，“因为我们正站在槲寄生悬挂的地方。”
陆琛抬起头，发现雷尔夫不知不觉间竟然带着他跳到了大厅边缘，此时他们的头顶的墙壁上悬挂着一个点缀着红白浆果的槲寄生花环。
陆琛真是又想气又想笑——说什么回礼只要跳一只舞——这个吻估计才是这只一肚子坏水的雌虫今晚真正想要的回礼。
“就这么喜欢我？”看着眼前自认为把激动忐忑的心情掩饰得很好的这只雌虫，皇帝笑着挑了挑眉。
“是的，非常喜欢，喜欢到可以为您献出我的生命……”雷尔夫感觉在这位陛下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自己就如同一旁壁炉中正在燃烧的苹果木，但他为此甘之如饴。
然后下一刻，他被这位陛下压在了槲寄生花环下的墙壁上，贴近右侧嘴角的脸颊处被印下了一个带着玫瑰香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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