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盛夏已死，一切回到原点
只是，为何里面听不出的任何的欢喜，却盛满了无奈与沉痛……
盛夏洗完脸后，猛然想起自己被裔夜关掉的手机，连忙拿出来看了看，上面果然密密麻麻都是萧霁风打过来的电话。
"霁风。"她将电话打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萧霁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的沉了下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盛夏说，"让你担心了，刚才……手机没电了。"
她不想要他担心，便说了一个最俗套却也最轻易发生的意外。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萧霁风将车停靠在路边，视线穿过挡风玻璃，眼神有些出神。
"……我今晚，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回不去。"她很不擅长说谎，尤其不擅长对关心自己的人撒谎。
一戳就破的谎言，萧霁风却并没有戳破，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说。"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
萧霁风越是表现的温和通情达理，盛夏对他的愧疚就越深，"霁风，我……"
我什么呢……她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概括她对萧霁风的感激和……愧疚。
他对她从来都是包容的。
盛夏这辈子遇到的，对她最包容的人，非萧霁风莫属。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萧霁风却只能惆怅的笑了笑，"……如果，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三个字换一换，我多半会爱听一些。"
换一换，哪怕只有一次，说出"我爱你"，即使是骗骗我也好。
只是可惜，盛夏这辈子最不愿意骗的人就是萧霁风。
萧霁风太好，好到……让盛夏自惭形秽的好，她很多时候也恨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上他呢？
爱谁都是爱，身边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她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上？
这个问题一度困扰了盛夏很久很久，久到……又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渐渐的明白了答案。
她没有办法爱上这么好的萧霁风，不是他不够好，而是相反的，他太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这么一个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千疮百孔的女人，无法配得上的好。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只有一点，别委屈了自己。"
盛夏抿了下唇，哑声道："萧霁风，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那么好。"这样她对他的愧疚还能少上一分。
"要不……你骂我两句吧。"这样，她心里还能舒坦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萧霁风的笑声，"不要胡思乱想，早一点休息吧，明天我去接你。"
她说"好"。
在跟萧霁风的电话结束以后，盛夏转身走到门口，反锁了门。
客房里的裔夜在她躺到床上以后，丢开了手机，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了窗边，看着天边无尽的夜色出神。
月光就将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形只影单。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刚刚睡醒的盛夏反应有些迟钝。
她以为自己会彻夜失眠，可实际上她很快就入睡了，而且一夜无梦，睡的很沉很沉。
但是在睡着的时候，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床前站了一个人，那人站在床边，满目眷恋的望着她的睡颜。
这栋别墅里，只有她跟裔夜两个人，张妈……好像也不在，所以……昨晚她睡熟以后进来的人，是……他吗？
"咚咚咚"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洗漱完，下来吃饭。"
盛夏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衣着整齐，昨天的那件裙子不能再穿，她顺手就从以前的衣柜里拿了一件。
只是当她看到衣柜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动过一下的衣服时，她一瞬间确实有些恍惚，一时之间她甚至有种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感觉。
只是恍惚只在一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穿好了衣服，下楼。
裔夜看着缓缓从台阶上走下来的盛夏，除了因为脚上的伤走的有些缓慢以外，一切跟多年前的画面重合。
这一刻的画面，他已经忘记自己等了多久。
"来，吃饭……"
"我要回去。"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先吃饭。"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给她放好了筷子和勺子，"……都是你喜欢吃的。"
张妈不在，这是他一大早起来做的。
盛夏看着他数秒，然后，坐了下来。就这手边的粥喝了两口。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看着她低着头安静吃饭的模样，裔夜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岁月静好。
"谢谢裔总的款待，我想我该走了。"简单的吃了两口以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裔夜看着她没动两口的饭菜有些出神，"……再吃一点……"
"我吃饱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她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或者是听到了也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起身，拿起自己的包。
"哗啦"桌上的碗碟被全部扫到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他黑夜般的剪瞳里盛满了冷光，"坐下！"
"我并不是你手下的员工，所以裔总的命令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他又拿什么命令她。
她要离开，他就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遏制住她准备走的脚步。
盛夏甩开他的手，"商人最忌讳的就是食言而肥，裔总难道不知道？还是说……裔总准备把我关在这里面一辈子不出去，就像当初你当初对待盛夏那样？"
裔夜浑身一怔，眼中闪过声色戎马最终化为一滩墨色，"你觉得……我当初……是在关你？"如同关在牢笼吗？
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卷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在她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不如，裔总也尝试尝试门口被保镖守着出不去，像是坐牢一样的滋味？"
那时，我们再来谈论一下，在这别墅里失去人身自由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我想，那时，我们多半就会得出……一样的答案。
"我知道你恨我那两年的不管不问，可是盛夏……那两年我又何尝不是恨你的……"裔夜的眼中闪过光怪万千，目光灼灼，"我这辈子还没有被谁这么算计过，你拿婚姻当儿戏，肆意妄为的把自己嫁给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是什么？"
"……我当时一辈子都不想要再见到你。"
他的眸色深深，"你当时在我眼里跟那些为了钱，为了地位，试图接近我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由算计和手段开始的婚姻，怎么会以圆满收场？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她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看不清。
盛夏听着，半晌后，笑了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可你又是否知道，曾经有个傻子为了这个错误，倾尽了一切。
不过既然是错误，那就该纠正，如今……这局面。也算是"拨乱反正"了。
"如此，盛夏已死，一切回到原点，再没有那个耍心机上赶着你的女人……我在这里，恭喜裔总了。"盛夏扯了扯嘴角，如同局外人般说了那么一句。
卡住了裔夜后续的话。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你怪我，当时不让你出去，怪我拘着你，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短暂的呆愣后，他笑，先前只是小声的笑，但是很快笑声越来越大，在偌大的别墅里显得分外的清晰。
"我不相信你死了的时候，所有人都跟我说，你不在了……等我开始接受这个事实，结果……你又活了，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说自己有了爱人和孩子，告诉我说……你不是她。"
"盛夏，婚姻于你，我对你来说，都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东西，是吗？！"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盛夏抿了抿唇，你错了，从来被动的人都是我。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才会恃无恐，觉得那人永不会离开。
出了茗品居的门，盛夏接到了陈中道带着笑意的电话，"难怪人人都道，有了karen，就可以坐等着数钱……是我们明辉这次赚大了。"
盛夏闻言，眼神闪了闪，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一眼。
却正好对上二楼，裔夜深沉如同墨色的目光。
……
"嗡嗡"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简姝看到了上面显示的一串数字，没有备注，可只一眼她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有些事情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经成了习惯。
她没有去接。
既然已经两不相欠，何必再多做纠缠。
只是，她不接手机就一遍又一遍的响着，等她被吵得不耐烦了，这才拿起了手机。
"您好。"手机那头传来的不是记忆中的声音，苏简姝皱了下眉。
酒保没有听到手机那头有任何的声音，不禁看了眼手机屏幕自己是不是拨出去了，确定之后狐疑道："请问您认识手机的主人吗？"
"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苏简姝顿了顿，问了一句。
"手机的主人在酒吧喝多了，您看您方不方便来把人带走？"
苏简姝闻言。轻嗤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公子的手段就不知道换上一换。
喝醉了，酒保还能给她打电话？
"不认识。"说着就准备挂断电话。
只是还没等他挂断，酒保接下去的话就传到了耳中，"那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姓苏的小姐？"
苏大小姐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忍住，直接嗤笑出了声，"他花了多少钱请你来演戏？"
酒保一愣，然后坦然："您可能误会了，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您的号码就在屏幕上。"
苏简姝拿着手机的手一顿，"什么？"
酒保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周政皓，将他刚才一杯杯灌酒，一遍遍趴在桌子来回拨号码，却又一次次删掉的模样讲了出来。
苏简姝听后是长久的沉默，半晌才低声说了句，"地址。"
苏简姝在拿车钥匙出门之前，透过玻璃看到了自己焦急的身影，先是一愣，然后蓦然就笑了笑，低声一句："你可真是没出息。"
说分手的是你。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是你，三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周政皓，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钱？"
到了酒吧，昏暗的灯光，涌动的人潮，她却在人山人海中轻而易举的就锁定了他。
当被他按在床上的时候，苏简姝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他耍起脾气来，执拗的很，这一点她多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他执意不回家，她便想着把他丢到酒店一晚，压根不准备将他带去自己哪里。
他醉醺醺的睁着眼睛，问她为什么。
"我有男朋友，不想他吃醋。"这是她的回答。
他忽然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将她压在床上，带着浓重酒味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身上，开始她的衣服，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提醒她。
她挣扎的后果，就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周政皓，不要让我恨你。"她躲闪着他的唇。
他只说，"我不在乎。"
你都不爱我了，恨与不恨又有什么区别？
所幸，恨着还会把我这个人记得更清楚一些。
……
裔氏集团。
宋秘书看了看正在汇报工作的部门经理，神情肃穆了几分，"裔总，公司下半年重点的几个项目中，有两个被人半路截胡了……"
部门经理闻言一怔，"怎么会这样？谁敢公然跟我们集团作对？"
这几年裔氏集团的版图越扩越大，早已经不记得被人中途截下项目是什么滋味。
裔夜拿着平板的修长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两下屏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秘书顿了顿，"……是明辉集团做的。"
"明辉集团？"裔夜锐利的眉眼眯了眯，"他们有这本事？"
在裔氏集团成为商界巨擘的那一刻起，原来的领军者，明辉集团，带了几十年的荣耀注定就已经不复存在。
明辉虽然还保持着明面上的风光，但是实际上谁不知道他已经被裔氏集团压得喘不过气来，两家集团重合的产业涉及的领域有太多的重叠，裔氏集团崛起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明辉。
"据闻是……找到了帮手。"宋秘书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裔夜的反应。
帮手，短短时间内抢了裔氏集团三个重点项目的帮手，又岂会是一般的帮手。
放眼整个华国能有这本事的，也没有两个。
"集团花费重金养着你们，几个团队奔忙了两个多月的项目，也能被人半路截胡？负责人是谁？"裔夜唇角轻扯，薄凉的声音中闪过声色戎马。
宋秘书朝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
门口的吴经理心里战战兢兢的走进来，还没有说话，就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裔总，这件事情是我的失误，只是，只是……"欲言又止。
"只是，你们几十号人，敌不过一个女人。"裔夜替他说完了下面的话。
"karen的手段在金融圈里是出了名的，我们这边的人原本一直想要把她拉拢过来，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放弃咱们裔氏集团而去选择被压了一头的明辉，这一次我们都被蒙在鼓里。"等项目被抢走了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裔夜垂眼冷笑，"一句被蒙在鼓里。就是你给公司造成巨额损失的总结？"
一旁的宋秘书和另一位经理一时之间都是噤若寒蝉，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错，但谁让直接负责人是吴经理，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
尤其……对方是karen。
从她在证券经纪人这一行声名鹊起的那天，凡是请到她坐镇的企业就没有不成功的。
明辉集团这一次跟她联手，所图的目的已经很明显。
只是，宋秘书想不通的是，盛夏这一举动，是报复的想法居多。还是存了别的心思？
比如……搅乱四方城已经固定了的经济圈。
吴经理承受着裔夜的怒火，心里憋屈却也只能默默承受，谁让他时运不济，手里的项目被那个女魔头给盯上了。
在两位经理离开以后，裔夜覆手站在落地窗前，微垂眼眸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流。
宋秘书悄然抬起头，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经拥有了他人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但是他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寂寞的萧瑟感。
这种萧瑟感。他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似乎是在那天……盛经理拿着自己制定的企划书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却听到盛媛雪要裔夜架空她的时候。
不得不承认，命运或许有的时候，真的存在轮回。
"她这么做，是在替那个男人开道……"裔夜忽然说了句，平波无澜的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语气，是疑问亦或者……肯定？
即使宋秘书再如何的会揣测人心，这一刻，也拿不定他话语里的意思。
忖度着该不该出声。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依旧是背对着。太阳缓缓的坠落西山，留下一抹暗影。
"目前位置，只查到……那人姓薄……"宋秘书有些羞愧道。
这是他从业多年以来，交的最差的一份答卷。
但对此，裔夜心中却早有预感，能瞒天过海替她伪造一个崭新的身份，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对方又常年身居海外，宋秘书查不到，并非是能力不够，而是能力有限。
"你多注意一下，他近期，该是要……回来了。"裔夜抬头看了一下浩远的天空，微微眯了眯眼眸，空中落下了太阳，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宋秘书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直接的选择了听从。
"盛家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裔夜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一身凌冽的气度，与刚才那个满身萧瑟的男人，似乎是两个人。
"……盛媛雪闹了两次自杀，现在已经彻底稳住了赵母，至于盛建国那边……态度有些晦涩，那只老狐狸，或许还在窥测一个残了的还不是亲生的女儿究竟对自己还有多大的益处。"宋秘书说道。
裔夜深邃的眉眼里寒光凌冽，"你去帮他们一把。"
宋秘书顿了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领会了他的意思，"裔总您是想……"
"盛家现在岌岌可危，而商人讲究的是利益，没有人会选择义务帮助一家濒死的公司，当如果……盛董愿意效仿前人割地赔款呢。"他薄凉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响起，让听懂了他意思的宋秘书无端的就打了个寒颤。
"这……盛小姐一向眼界极高，一般人怕是……看不上。"
裔夜向后靠了靠椅背，单手指腹叩击桌面，"看上看不上，这不是还有盛建国在。"
宋秘书喉结滚动了下，"是。"
……
karen出现在四方城的一个多月里，四方城固定的商圈有了些许的变化，即使有心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得到什么蛛丝马迹去抽丝剥茧。
明确知道这一点的也不过是裔氏集团，明辉集团以及……几近要破产的盛氏。
"芳华绝代"剧组开拍在即，耗资巨大，更有裔氏集团的强力注资，消息一发出，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而演员中最受人瞩目的要数网传的女主演--陈闵红。
根据剧组放出的消息，"芳华绝代"采取的拍摄是全程保密，剧本受到严格控制，也就是说除了导演，谁也不知道剧本的内容。
唯一知道的也只有，"芳华绝代"中的女主角是个大火的明星。
不少脑残粉在陈闵红的微博下喊话，说她这次是本色出演。
而陈闵红本人也不小心"手滑"点赞，随后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盛夏对此，也不过是勾了勾唇，没有做过多的理会，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聚集在了一点--薄南平和小宝贝，要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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