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家五口

　　自从那天的比赛之后，齐桓愈加地认真，虽然没有加入校队，可是时不时地还是跟校队队员一起练习，这自然比一人独自练习要有趣多了。

　　时间长了，彼此也都熟悉起来，经常一起切磋讨论技巧，不知不觉间，齐桓也是受益良多。

　　在此期间，齐桓认识了很多爱好足球的好友，9号黄羽波、10号张奇鑫、14号洪安定……

　　这天，恰逢星期六，没有训练，秋高气爽，所以齐桓也约了夏晓溪去看电影，这也是齐桓第一次单独与女生看电影，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电影放映结束后已是傍晚，不着急回学校的两人开始边散步边谈心起来，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个公园，一眼望去，人还挺多，有坐着交谈的，有跑步的，有滑滑板的……

　　当然，最吸引齐桓的还是前面两个玩足球的，一看到足球齐桓就坐不住了，便径直走上前去，想与那两人切磋切磋，刚走了两步，由于其中一人球没停好，足球便从他脚上滑落，朝齐桓这边滚来。

　　球滚到齐桓脚下，他便顺势将球挑起，自由地颠了起来，这一颠不要紧，完全成了他个人的表演秀，四周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在足球面前，再没有比齐桓还要自信的人了，人们开始为这精彩的表演欢呼、呐喊、拍手叫好，就连那两人也看呆了，没想到公园里还能遇到这么厉害的人物。

　　玩了一会儿球，时间也不早了，两人也度过了快乐的一天，于是便搭公交回了学校。

　　实话说，这一天对齐桓来说实属难忘，除了足球之外，和夏晓溪待在一起是他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走在路上，晚霞红彤彤的一片，好不美丽，美景配好心情，好不相得益彰。难怪古人都说，最美不过夕阳红，不过在齐桓心中，只怕是最美的风景也比不过身旁的这位佳人。

　　第二天一大早，齐桓已早早起床，正准备去吃早饭，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那头妈妈呼吸声很急促，还能听见抽泣的声音：

　　“小桓。”

　　小桓，是齐桓的小名。

　　妈妈继续哽咽道：“小桓……不好了。你爸爸他，他昏倒了，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呢。”

　　说话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的抽泣声。

　　见状，齐桓连忙安慰道：“妈……妈，你慢慢说，会没事的，好吗？你慢慢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齐桓的安慰，妈妈总算是平静多了，抽泣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小桓，昨天你爸还好好的，就是刚刚……刚刚吃早饭的时候，突然间菜也夹不住，就……就昏倒了。小桓呐，这要是你爸爸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妈妈又止不住地，声音哽咽起来。

　　“妈，不要哭，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着妈妈的哭泣声，齐桓心里也很不好受。

　　虽然妈妈不是个女强人，可遇到任何困难都没在人前流过泪过，可是现在却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可想而知，这件事对她打击多么大。

　　“小桓啊，我已经给你哥哥姐姐打电话了，叫他们回来一趟，我真的很害怕，你也回来一趟吧。”说话间，妈妈的抽泣声依旧在耳边回荡。

　　“可是，可是我还要上课啊，哥哥姐姐回去就好了吧！”齐桓有些不情愿地拒绝道。

　　“你就听妈的，请个假，回来一趟，啊，要是你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希望你们三个都能在身边……”

　　“妈，你别这样，你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回来还不行吗。”妈妈绝望的言语让齐桓无法回绝，只得一口答应，请假回家。

　　就这样，齐桓向班主任请了一星期假，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票回家。当然，齐桓的哥哥姐姐也已经回到家。

　　齐桓的哥哥姐姐跟齐桓不一样，两人学习刻苦，成熟懂事，从小就是家里的希望，不像齐桓，学习不认真，一心只醉心足球，要不是英语好，现在也不会在这所大学里了。

　　姐姐叫齐舒，一向成熟稳重，读书时就知道给家里减轻经济负担，省吃俭用，比齐桓大五岁，现在在四川的一家国企上班，时常补贴家里经济。

　　哥哥叫齐景，学习好，常年拿奖学金，慎重懂事，比齐桓大三岁，现在在复旦大学读研，是家里的骄傲，要不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三人都回到家，自然是让妈妈很欣慰，哥哥姐姐自不必说，齐桓能回来，妈妈还是很开心的。

　　还好爸爸的病情不是很严重，这让家里人都松了一口气，检察结果出来，医生说是肺炎，再加上劳累过度，生活作息不规律，所以才会昏倒，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齐桓爸爸犟起来就是个牛脾气，一听说要住院，立马不答应了，着急道：“住什么院，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这院哪是我们能住得起的，再说了，我身子也没这么娇贵。”

　　妈妈也知道，要是齐桓爸爸犟起来，她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她更担心齐桓爸爸的身体，也希望能听从医生的安排，多住院观察几天。

　　可是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妈妈清楚知道她是管不住齐桓爸爸这牛脾气的，于是便拉了拉姐姐的衣角，说道：

　　“小舒，你劝劝你爸爸吧！这个家还得靠他呢！”

　　齐舒也理解妈妈的心情，伸手握住妈妈苍老的双手，转过头开始劝爸爸：“爸，你就听医生的吧，住院观察几天，这花不了多少钱，你就好好养身体，医药费你就不用管了。”

　　说罢，站在病床边的齐景也开始劝他这牛脾气的爸爸：“是啊，爸，你就听医生和姐姐的，住几天院，医药费你不用担心，不说姐姐了，我这奖学金刚发下来，你跟妈就先用着吧。”

　　有了齐舒和齐景的劝慰，妈妈悬在心口的石头已经落下一大半了，就算不听医生的，也该听听子女的吧。

　　可没想到坐在病床上的爸爸突然又严词厉色起来：

　　“你们的钱就不是钱啊，有钱了就多给自己吃点好的，穿点好的。还有，多关心关心你妈，你们不知道她一天天的有多想你们，一个个又天南地北的，我身子还好着呢，住什么院，不用你们担心。”

　　“爸，不用我们担心，你就听我们的，住几天院，啊！”对于爸爸的脾气，大家都很无奈，齐舒和齐景只能继续相劝。

　　妈妈在旁边也很着急，只有坐在对面病床上的齐桓漠不关心地说道：“你们就不要再劝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只是肺炎而已，又死不了。”

　　“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倒是巴不得我死，一天天不学好，就知道鬼混，见到你就烦。”齐桓的话倒是刺激到了病床上的爸爸，使得他又开始教训起了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

　　“小桓，你说什么呢？怎么能对你爸说这种话。”妈妈听了齐桓的话，不免有些伤心，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又将妈妈惹哭了起来。

　　“齐桓，你说话注意点，我知道你和爸爸一向不合，可是你也要注意此刻我们的心情。”看着哭泣的妈妈，齐景有些不忍，开始教训他这个不懂事的弟弟。

　　“我有说错吗，他不住院就不住院，关我什么事。”齐桓不服气地反驳道。

　　“小桓，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没看到妈妈都哭了吗？”要不是姐姐制止，兄弟两估计要大吵起来。

　　齐桓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安静地坐在那里，心里不是滋味。

　　爸爸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说道：“你个小兔崽子，惹哭你妈，又巴不得我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住院就住院，看你还得意什么。”

　　爸爸这话一出，仿佛换了一种气氛，大家也都放下心来，没想到竟是齐桓的赌气话让爸爸下决心住院，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齐桓自己还是漠不关心地坐在那里。不管怎样，结果总算是好的。

　　爸爸住院，妈妈放心了，哥哥姐姐回到了学习工作的地方，齐桓也回到了学校。

　　一星期没碰足球，齐桓很是想念那片球场，一大早就约上校队的9号黄羽波、10号张奇鑫还有14号洪安定去踢球，年轻人就是有朝气，踢了一天也不觉得累，要不是天色暗下来，三人估计还能继续踢。

　　回到寝室，洗好澡，齐桓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姐姐齐舒打来的。

　　姐姐通情达理，齐桓自小就跟姐姐关系很好，什么事都会跟姐姐说，包括想去曼联踢球这件事，家里人齐桓也只是告诉了姐姐。

　　不告诉妈妈，是因为不想让妈妈操心；至于爸爸，齐桓自小跟他关系就不怎么好，一见面就吵架，完全没有告诉的必要；而哥哥呢，是一个比较严肃认真的人，两人关系也好，只不过齐桓是知道他这个哥哥的，假若告诉了他，肯定会觉得齐桓是在痴人说梦，而且介于家庭环境，哥哥肯定会劝齐桓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好好学学才是齐桓该走的道路，说不定还会讲一堆大道理。

　　齐桓当然是知道这是哥哥关心他的一种方式，只不过有些时候，他想要的只是别人能够理解他，而不是通篇的道理。

　　这一点姐姐就很贴心，每当齐桓有什么烦心事都会跟姐姐说，而姐姐呢，会仔细地聆听，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见解。

　　在齐桓踢球的这件事情上也是如此，小时候家里人觉得踢球不是正路，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要不是有姐姐的支持，估计齐桓早就放弃足球了。

　　姐姐会鼓励齐桓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只不过哪怕前面的道路再坎坷，也要坚强地走下去，因为这是自己选择的路。

　　一看是姐姐打来的电话，齐桓很开心，高兴地接了起来，一阵寒暄之后，姐姐开始严肃了起来：

　　“小桓，你可不要嫌姐姐唠叨。”说道这里，姐姐顿了顿。

　　“怎么会呢，姐，你还不知道我吗？”齐桓有些不解地说道。

　　“那就好，我就直说了。”

　　“什么事，你说吧，姐。”

　　“小桓，你是知道我们的家庭情况的。”姐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我知道。”

　　“你也知道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才供我们上的大学。”

　　“嗯。”

　　“本来我不想说你的，可是那天在医院你有点过分了。”电话那头，姐姐开始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弟弟：“我知道你和爸爸关系不好，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该在那天说出那种话，你真的太不懂事了。”

　　说话间，姐姐开始有些生气起来。

　　“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我错了……”齐桓明白姐姐的一片苦心，对自己几天前的言语有些懊悔。

　　“你知道错了那就最好，你也知道爸爸把我们拉扯这么大不容易，还有，你也该考虑考虑妈妈当时的心情，你也该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一下，换位思考，理解爸爸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不要只想到自己。要不是那天医院人多，爸爸也答应住院，我早教训你了。”姐姐是很少讲道理的，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有必要让这个让人操心的弟弟知道对错。

　　“姐，我知道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对于姐姐的教诲，齐桓也心知肚明，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知道就好，以后跟爸爸说话时克制一下，语气好一点。”

　　在姐姐眼里，齐桓是个乖孩子，只不过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不懂得向亲近的人敞开心扉，不过姐姐还是很疼爱他这个弟弟的，又继续叮呤道：

　　“不管你做什么，踢球也好，姐姐一直是支持你的，所以你也理解一下父母，理解一下家人，对爸爸好一点。”

　　“姐，我知道你一直很疼我，你放心吧，我以后跟爸爸说话时会收敛的。”说话间，齐桓心里充满了愧疚，他不知道他的随口一句莽撞的话会让姐姐为他如此担忧、如此操心。心里也暗自告诫自己，和爸爸相处时要多一份耐心。

　　不过通过和姐姐的谈话，齐桓心里的结总算敞开了许多，自己也该向温柔的姐姐多学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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