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阵

在慕风被一剑刺穿心口的这一瞬间，空中的日炎剑发出一声长鸣，狠狠地劈向倒在地上的子鸦与幽安。

子鸦一脸狰狞的猛的伸手插入自己胸膛，掏出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他一咬牙，发出一声咆哮，手掌用力，砰的一声，心脏应声而碎，化作一团浓郁的血雾，将他与幽安包裹住。

随后，一声惊天爆响，光幕瞬间破碎，化作莹莹光电，消散在天地间，紧接着，赤炎喷涌，如同飞火流星一般，携带着无数碎石四处飞溅。慕风透过碎石的缝隙，看到收缩成两个人形的血雾，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可惜...，终归，未成...。”说完，他闭上眼睛，身体发出一声闷响，一朵妖艳的黑火升腾而起，转眼间，将他的身体连同穿心的黑剑，以及偷袭之人一同烧成灰烬，再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在漫天飞火中，一众极剑阁弟子纷纷悲呼出声，泪如雨下。空中的日炎剑发出一声轻吟，在日极殿的上空划过一道弧线，飞向月峰。

待到尘埃落定，一众极剑阁弟子才惊愕的发现，在破烂不堪的广场上，子鸦与幽安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双眼闪烁着择人而噬的红光。

一名年纪稍大的极剑阁弟子握紧长剑，越众而出，厉声道：“堂主因此二贼而死，我等执事堂弟子，自当誓死报仇，诸位师弟，随我杀！”说完，他一步跨出，凌空斩出一记剑气，随后便要施展剑诀。

幽安看着接连杀过来的极剑阁弟子，一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道：“本座最讨厌杀男人，但是，本座今天很生气，所以，你们哀嚎吧！”说着，他一扬双手，无数女人凄厉的惨嚎声响起，一众极剑阁弟子只觉元神剧烈震荡，纷纷抱住脑袋，惨叫着摔倒在地，来回打滚。片刻之后，他们便不再动弹，没了声息。

子鸦低头看着胸口处拳头大小，血淋淋的伤口，哑着嗓子道：“我要心脏。”说完，他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日极殿前穿梭，所过之处，地上尸体的胸口纷纷破开，心脏被子鸦掏出，然后被他按入胸前的伤口里。

不过片刻工夫，所有尸体的心脏都被他掏出，而他胸口处血淋淋的伤口这才将将愈合，不再流血。子鸦低头看着胸口处鲜红的伤疤，神色癫狂的道：“不够，还不够！我要更多的心脏！”

幽安怪笑道：“赫赫，子鸦，不要着急。咱们先破了这狗屁阵法，自然有许多的人，许多的心脏。”

子鸦扭头看向再无丝毫光彩的日极殿，双眼红光大盛，身形一闪，冲了进去。幽安发出一阵怪笑，紧随其后。此时的日极殿里，再也不复往日的恢弘大气。大殿的顶部已经化为虚无，莹莹的月光散落，照在如同久旱龟裂的地面上，更显破烂不堪。

当幽安进入大殿后，就见子鸦坐在宗主之位上，仰头望天。他嘿嘿一笑道：“怎么，这李长歌的位置坐着舒服不？”

子鸦低下头，站起身来，摇头道：“不舒服，想来李长歌应该很少坐在这。”

幽安眼睛一转，几步来到座椅前，将它收了起来，神秘兮兮的道：“这是好东西，想来与雨晴小娘子在这椅子上翻云覆雨一番，嘿嘿，那这其中的滋味，定是奇妙无穷。”

子鸦瞥了他一眼，伸手将腰间的青铜镜取下，对着大殿中心照去。只见红光一闪，大殿中心的地板轰然炸开，浮现出一个青石祭坛，在祭坛中心，一个小巧的八卦阵盘流光闪耀。

幽安见状，大笑道：“这就是阵眼？看本座毁了它！”说着，他伸手招出一个与其体型相差巨大的金瓜锤，几步到了近前，挥手狠狠一锤，砸向祭坛。

子鸦嗤笑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只见幽安砸的有多狠，向后飞的就有多远。子鸦看着重重摔倒的幽安，嘲讽道：“比起夜鹀，你也好不了多少！”说完，他再次举起青铜镜，对准青石祭坛，低喝一声：“破！”

伴着话音落下，青铜镜上的幽字闪过一道黑光，直直的照在八卦阵盘之上，只见本来流光闪烁的阵盘眨眼间被黑光覆盖，青石祭坛咔嚓一声破碎开来，八卦阵盘随之跌落到地上，摔成四瓣。

幽安爬起来，看着破碎的阵盘，眨了下眼道：“这就完事了？”话音未落，一声震耳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幽安咧了下嘴，道：“夜鹀那个蠢货，又在乱吼！”

子鸦收起青铜镜，扫了眼日极殿道：“毁灭极剑阁的第一步，便从这日极殿开始吧。”说着，他向殿外走去。

幽安嘎嘎怪笑道：“好啊，这事儿我擅长，你就瞧好吧！”说完，他脚下用力，飞到半空，待到子鸦走出日极殿，他举起金瓜锤，狠狠的向下扔去。只见那金瓜锤迎风见长，待到砸在日极殿时，已经化为十丈长的勃然大物。

伴着一声震天巨响，金瓜锤在日极殿所在的地方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引得一阵地动山摇，尘埃四起。

子鸦闪身飞到空中，看着漫天烟雾，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扬声道：“隐杀教徒听令，极剑阁上下，鸡犬不留！”

“谨遵幽主令！”回应子鸦的，是不含丝毫感情的震天呼喊声。

子鸦低头看着烟雾渐散，显露出来的在幽安一锤之下，再无半分昔日恢弘大气的日极殿影子的断壁残垣，再次发出癫狂的笑声。

日峰上的激烈战斗使得所有极剑阁弟子人心惶惶。好在李长歌早有安排，所有的外门弟子在听到打斗声时，尽数涌入锻锋台，杨重山等一众长老安排弟子躲入庇护所，顺带着将锻锋台的器物一同搬入，然后开启护门禁制，等候外面战斗的结果。

听着不断传出的轰响，杨重山心急如焚，看着笨手笨脚的搬运器物的弟子们，他不由火气上涌，大吼道：“都给老子手脚麻利点！”说完，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低声嘀咕道：“来的到底是何人，慕老二竟然启动了轮回剑阵。娘的，宗主不在，竟然真有宵小之辈来犯。”

就这么转悠了两圈，杨重山一跺脚，就要往外走，刘一鹤见状，伸手拦住他道：“杨长老，您想去哪？”

杨重山一瞪眼道：“怎么，老子想干什么，还需跟你报备不成？”

刘一鹤面无表情的道：“杨长老想做什么，自然无需跟在下报备。只是，宗主临别时有令，此处事宜全由杨长老主持，所以，您还是在此处，莫要离开。”

杨重山闻言大怒道：“外面打的火热，你让老子在此处当缩头乌龟？刘一鹤，你是怂包，老子可不是！给老子滚开！”说着，他一把将刘一鹤推开，大步向门口走去。

刘一鹤打个踉跄，后退几步，刚一站定身体，身形一闪再次拦在杨重山面前，神色平静的道：“杨长老，宗主之令必须遵从！”

杨重山沉着脸，盯着刘一鹤道：“刘执事，你若再不让开，休怪老子出手不留情！”

刘一鹤也不答话，依旧一动不动的拦在门口。杨重山双眼一瞪，玄气翻涌而出，双掌一翻就向刘一鹤拍去。正在这时，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二人中间，伸手挡住杨重山的含怒一击，一声碰响过后，杨重山与那个胖墩墩的人同时后退一步。

杨重山站定看去，只见一名身材圆滚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人有一个大脑袋，胖身子，个头不高，四肢粗短，眼睛眯成细缝，嘴角上扬，下巴处留着一把及胸的胡须，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世代地主一般。

杨重山看着他，嘴角一扯道：“刘子昭，你不去安排弟子躲避，跑到这里来作甚？”

刘子昭摸了摸胡子，呵呵笑道：“哎呀，我的杨大长老，您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哪里在里面呆得下去呀！如今宗门遭受外敌，咱们自家人可不能出乱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重山冷哼一声道：“话虽如此，但外敌入侵，我等岂能龟缩一处，任由慕老二在外面独自支撑？”

刘子昭摆了下手道：“杨长老说的哪里话，我等这是按照宗主的命令行事，慕长老亦是如此。宗主向来讲究令行禁止，分工而行，因此，宗主如此安排，我等照做便是。”

正在这时，一阵更加剧烈的轰鸣声传来，引得在场之人皆是神色一变。刘子昭笑眯眯的道：“这应是轮回剑阵的最后一剑斩出，想来慕长老定是成功斩杀了来犯之敌，我等稍后片刻，自有捷报传来。”

杨重山聆听片刻，神色大变的道：“不对，这最后一剑没有完全斩出！”说着，他闷头就向外冲，口中大喝道：“慕老二有危险，速去救援！”

刚跑了一步，刘子昭便拦在他面前，语气平静的道：“慕长老若是真有危险，杨长老您就更不能出去了。”

杨重山闻言，怒火中烧，瞪着他厉声道：“刘子昭，你这是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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