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秀才女儿的似锦年华25

那些乞丐只不过是为了拿几个赏钱罢了，哪里会为了金乾得罪将军府？被人一拷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金乾骗婚证据确凿，被将军府告到了京兆尹，金乾被革除功名，打了三十大板，终生不得科举。

        金乾这下子连童生都不如了。他甚至连求医问药的钱都没有。三十大板打的不轻，他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落下了腿瘸的毛病。他也没有路费从京城回乡，就一路乞讨了回去。

        金乾在路上跟别的乞丐抢过吃的，风餐露宿，住过破庙，被人驱赶过、鄙夷过，早就没了读书人的傲气。为了一口吃的，他偷鸡摸狗的事都干，学了一身粗鄙行径。

        金氏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都不敢认他。这个衣衫褴褛、满口粗话、一瘸一拐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算计了别人一辈子的母子俩，如今没了家，在潞州也混不下去了。刘氏本来是自己隔三差五去女儿家里打秋风的，现在带着儿子一起去，鲁家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们当初百般忍让，是因为讨了个秀才妹子给自家傻儿子做儿媳妇，这话说出去有面子，再加上秀才确实是有功名在身的，社会地位是高。现在金乾已经没有了功名在身，甚至连他们都不如，他们还由着儿媳妇拿着家里的钱财无止境地补贴娘家干嘛？

        “你嫁入了鲁家，就是鲁家的人，不要老想着胳膊肘往外拐，把鲁家的钱财偷去给不相干的人。你哥哥好手好脚的，就不能找个营生好好做着吗？怎么好意思趴妹妹身上吸血的？”鲁老太太跟金珠说道。

        “您当初定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金珠绞着帕子道。

        “当初你哥哥是秀才，我们就当资助他科考了。现在呢？谁让他犯事了？我们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当初进门的时候可是什么陪嫁都没有，我们都没说什么。明儿开始把院子里的事交出来吧！每天晨昏定省，别人家媳妇怎么做的，你也怎么做，好好修身养性一下！”

        鲁老太太嫌金珠认不清自己的地位，生气地道。

        金珠不敢明着反抗，心里的气没法发出来，就背着鲁家人发泄到了傻子丈夫身上，把他身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故意给他吃冷食，半夜不给他盖被子……

        傻子以往身体一直很好，最近经常得伤寒，身上还有些不明痕迹。鲁老太太心中纳闷，就让丫鬟小厮暗暗留心注意，结果抓到了金珠打骂儿子的证据。

        “我以为你是秀才的妹子，更懂得三从四德、知书达礼，没想到你是个蛇蝎毒妇！我本也没指望你照顾我儿子，安排了那么多吓人伺候，只让你好好地陪着他，你都做不到。亏我们鲁家还锦衣玉食地供应着你，你有脸面享用吗？我们鲁家实在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走吧！”

        鲁老太太怒极攻心，替儿子把金珠休了。

        金珠嫁进鲁家的时候没有一分钱嫁妆，走的时候也没有一文钱可以带走的。鲁家还把她虐待丈夫的事宣扬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她就算改嫁都改嫁不到什么像样的人家了。

        金家母子三人的生活再次无依无着，重新回到了安县破败不堪的老房子里。刘氏带着女儿重操旧业，干起了给人浆洗衣物的活计。

        金乾以前放不下身段去给人做抄书写字的活儿，现在想去做却没人要了。由于活字印刷术的便捷高效，安县已经没有人需要抄书了。由于安县文风兴盛，柳家学堂的学子众多，大家都愿意免费给人誊写书信。因为斋长说了，帮百姓写书信一可以练字，二可以积福，三可以了解民生和方言，对以后为官有好处。

        于是金乾也不得不做起了粗活。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去跟老人抢看门看田的活计，或者跟小孩抢放牛放羊的活计。所以七里八乡的人都嘲笑他，把他当做反面例子来教育孩子。

        这种生活无疑是压抑且艰辛的，而金乾又实在没有未来。他甚至怀念起了跟沈翠儿在一起的日子，想跟她破镜重圆。现在他终于知道沈掌柜一家对他的好了，但是沈掌柜却不可能再愿意被金家沾上了。

        沈掌柜发现金乾经常在自家粮铺周围转悠的时候，就三下五除二给女儿说了另一门亲事让她改嫁了，彻底断了金乾的心思。

        金珠后来被母亲和哥哥做主，嫁给了一个愿意出十两银子，但是比她大二十岁、喜欢打老婆的猎户，日日怀念在鲁家锦衣玉食的日子。

        金乾和刘氏拿了金珠的聘礼，没有多久就花光了。刘氏一头华发还在做苦工，但是金乾却耐不下性子好好过日子。他给人看田结果田里瓜丢了，给人放羊结果羊丢了，还被人看到他在野外生火吃肉。这下子完全没人请他做活了。刘氏一把年纪还要养儿子，母子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俩人都破罐子破摔，啥都不干了，整天赖在街头讨饭吃。

        青棠后来没有再关注金家，直到有一天九苏跟她说：“金乾偷东西被人打了个半死，没钱治病，病死了。刘氏一个冬天半夜冻死了。”

        青棠一生未曾嫁娶，后来捡了两个婴孩，抱回家做自己的孩子养着，分别取名叫柳清清、柳君平。柳君平后来也考上了举人，做了官。

        绿苹嫁给了王文。他们早年就暗生情愫，王文考上了秀才，后来也一直在柳家学堂教书。王母也不约束媳妇儿。俩人也算知根知底，青梅竹马，琴瑟和鸣。

        迟红缨交了青棠这个乡君做朋友，就学她的样子，从族里旁支抱了个父母早逝的孩子，来继承将军府。迟将军也就不唠叨什么了，他觉得这样儿孙绕膝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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