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浓雾
运气还不错，今天没有白来，正好赶上了起雾。
这雾气起得非常古怪，如流云一般从大海方向蔓延而来，形成了特殊的平流，远远看去还以为是海啸。
而且浓雾来得很快，眨眼功夫就淹没了山庄，从落地窗看出去，小楼就像浸在了牛奶里。
李奥娜轻声道：“真的挺邪门，住这样的地方压力很大。”
胡笳：“为什么？哪都有危险。”
这的确是个麻木的人，缺乏正常人的情感。
苏春风低声喃喃道：“怪不得玫瑰浇灌的是海水，原来雾从海上来。”
胡笳：“有东西藏在雾气里搬运海水？”
浇灌当然不是自然现象，有东西在雾气中充当大自然的搬运工是所有事务所的共识，只是一直没逮到。
苏春风：“不知是哪一类东西干这种事，也不知我的慧眼能不能看得到。”
胡笳：“即便您能看到，这么浓的雾中想金光照射也必须靠得极近。”
这种浓度的雾里能见度不足一米，得贴近了才能照射，否则胡笳和李奥娜看不到也就帮不上忙。
以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进入浓雾的危险性并不高，两年来没有哪个事务所的人死伤在这。
另外苏春风还不会自由收发金光，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有些技能很可能需要特定的激发条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证明。
李奥娜：“今天咱们是先外围观察还是进去接触一下？”
苏春风斟酌道：“没太多时间和精力花在这，接下去主要任务是调查白云东和刘婷，差不多了就出去，我打头尽量靠近些，站在这看到天亮也没用。”
两个女孩都背着包，闻言立刻行动，转眼都已经武器在手。
胡笳一手一把黑色的尺许尖刀，与上午照片上看到的差不多。
李奥娜则是双枪，手持硕大的沙漠之鹰如同古墓丽影里的女主。
苏秋城赶紧阻止了：“我们是来查明真相的，不是见什么杀什么，目前还没有人类受伤害，收起来显得和气点。”
李奥娜：“您确定？这话听起来傻乎乎的。”
“都跟在我身后，真有什么事你们拔出来也很快，其实短刀短枪未必适合未来的工作，以后带什么样的武器真得好好考虑。”
这话没错，胡笳两把刀只能近身肉搏，李奥娜双枪再猛也对付不了死鬼，实用性还真不如苏春风的桃木杆黑羽箭。
犹犹豫豫容易心生恐惧，当花园里传来浇水声时，苏春风背上弓拉开了门。
一股浓雾挟带着浓郁的玫瑰香，如同海浪般翻滚而入。
李奥娜：“如果谁想对咱们放毒气，现在是绝佳的时机。”
这话没错，问题是没人放毒气。
门外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走进去等于瞎了。
圆月已经失去踪影，连个轮廓都没剩下，除了似有若无的浇水声，花园里死一般寂静，一丝风都没有。
玫瑰的枝条带刺足有一米高，人是走不进去的，只能沿着两条白石小路前进。
而浓雾中真有什么东西的话，显然可以四处飘荡，因为从未在花园里发现任何踩踏痕迹，仅这一点便让搜索变得没有意义。
苏春风前进了不到十米就打算撤回去了，外出的决定显然不够慎重，总以为这不过是重复别人做过的事，风险并不大，然而以目前情形看，其他事务所未必真的进入浓雾仔细搜索过。
之前显然将问题想简单了，这么久没破的案子当然有特别困难的地方，其他事务所肯定也这么尝试过，最终选择了蹲守，期望有雾气淡化的时候，无需冒这样的风险就观察到什么。
现在三人完全暴露在攻击之下，即便手持武器也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这时候从浓雾中缓缓捅过来一支长矛，也足以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之前再牛逼也没用。
可苏春风再没脸没皮也没到走两步就往回溜的地步，作为一名降妖除魔的领导干部，在下属面前表现勇气、果断、坚毅尤为重要，就像学生迎合老师的喜好，男孩子们糊弄自己的女朋友。
而两个狠人之所以跟着，要么真狠，并不在意这样的浓雾，要么也是硬着头皮。
幸好对方是来浇水的，这是个重要的观察指标，可以从声音判断远近，而到目前浇水声一直还有段距离。
跟在后面的李奥娜时不时伸手碰一下苏春风，确认两人的间隔。
这种动作带有无助感，苏春风更觉自己决策错误，绝对下不为例。
幸好浓雾很快就起了变化，又往前缓缓走了几步苏春风就开始金光侧漏。
李奥娜捅了他一下。
苏春风一撸袖子，雾气顿时扰动。
“咦……”
他松了口气，开挂的人生并不需要过于操心，就应该一往无前，反正总能够在关键时刻水到渠成。
身后李奥娜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苏春风将手臂举高，以便更大范围地照耀周围，一副夜游神请赐予我力量的模样。
他这辈子最近一次做类似的事情还是在幼儿园模仿奥特曼。
金光的穿透力超过预期，与雾气融合后开始翻滚，速度越来越快，范围也越来越大，最后金光纠缠着浓雾如同巨轮带起一条航迹，形成一股巨大的旋转波涛，仿佛要贯穿玫瑰园，气势十分惊人。
随着浓雾聚集翻滚，三人身周的雾气越来越稀薄，苏春风已经能够看清身边李奥娜的发梢随风飞舞，也看到了胡笳的双眼闪闪发亮。
远处的浇水声戛然而止。
胡笳和李奥娜受了刺激，立刻武器在手。
苏春风也不敢大言不惭了，挽弓搭箭严阵以待。
“呱~”
一声响亮的哨音划过夜空，听起来有些像青蛙叫。
哨声尖锐回荡，一时居然分辨不出来自于哪个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与雾气中的东西呼应？
山庄一直死一般安静，除了三人就剩下萧道长，哪来的哨声？
三人非常意外，惊然四顾。
更奇怪的是哨声仿佛就是命令，浓雾随之潮水般向大海退去，速度超乎想象，几秒钟内便已消失无形。
李奥娜惊魂甫定：“这是怎么回事？”
在雾气散去时金光就收了，苏春风回身查看小楼的每扇窗户：“有人捣鬼，雾气里的东西听到了警示。”
胡笳动作很快，已经冲进小楼：“萧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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