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素还真的忽悠大法
收魂咒无怨郁郁地将不折之花扔到了素还真莲花上。
在触碰到莲花之时，不折之花霎时化开，一缕白气荡悠悠融入莲花，素还真身影随之出现，目光不改宽和。
“多谢姑娘送来此物。”
“是她的要求。”收魂咒无怨冷漠道。
“好友吗？不知她最近如何，当日匆匆一别，着实让人担心。”
收魂咒无怨听他这和蔼的语气，似乎丝毫不知是他将人气走，忽而就明白她看素还真不太顺眼的原因。
是态度，是那一刻询问之时，不自觉流露的温和与信赖。素还真不知道初昭情况不正常吗？他知道，他也清楚这家伙并不是个安分的，闹出来个什么事都不一定，可他的态度，依旧像是昔年并肩作战时一般，好似无论你如何，他都在原地，以不变的目光望着你。
故意惹她生气也好，争锋相对也罢，总归都是把你当作亲近的，才愿意去那么做。
纵使凤凰鸣，纵使黑狗兄，谁见她这般不忌惮迟疑几分，可素还真偏就言笑晏晏，分毫未变。
真像，和她一开始真像。
那种浅淡的，却存在无误的，像冬日暖阳一般洒落，不刺眼却如沐春风，吹到心头就停下来，渗进了骨子里的温暖善意。
即便她说那是她心情好才有的闲情，可正如收魂咒无怨知晓自己永远都不会有那般的柔软，再闲情也需有那片心。
初昭有，素还真有。
但被仇恨裹挟的黄泉引者绝不会有。
他们不是一路人。
素还真他们，才是与她一样的人。
可这个结果真让她沮丧，就像她大多时候的无能为力，乃至于卑劣的贪图那一点温暖，贪图失而复得的欢喜，贪图她出现在眼前的可能。
初昭在乎的不多，但素还真一定是其中一员，就像曲怀觞一样，会为他失态，为他焦急，为他不顾自己。
或许也会……为了她离开黄泉引者。
他们从来没有束缚住她的理由，她也从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她不喜欢素还真。
素还真会抢走她。
收魂咒无怨失落下来，看着素还真道：“你真让人讨厌。”
素还真表情微僵。还是挺突然的，他窝这里虽然没少跟黄泉引者交流打听消息，但是确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话，得罪也不知道得罪哪里去，不过隐约是听某僵尸提起过，初昭跟她走的比较近……
所以……知道好友你平常对幼崽脾气好，但是你才来多久就跟人勾搭上了，有这耐性你去跟道隐曲怀觞他们解释几句不行吗，孩子要哄大人也要哄的好吗！
对某位好友温和无害的碎碎念了半天，素还真还是一脸和善看向了对他不善的收魂咒无怨，别人对他态度如何素还真自有取舍，重要的是，眼前人能告知他些信息就可以。
比如初昭。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折腾了个啥！
自那次气跑之后就躲着不见他，不折之花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让别人送来，素还真看她反应越激烈越担心，他复生还需要段时间，就怕初昭一次性做完，他连阻拦的机会的都没有。
“姑娘此言可是让劣者汗颜，素某虽不求人人喜爱，可这无故的厌恶，着实令人困惑。不过想来姑娘与好友相近，大概是为她不忿。”
“我有什么资格替她不忿。”收魂咒无怨低声道，“倒是你……”
“哦，劣者怎样？”素还真追问，收魂咒无怨仰头看他，冷哼一声，无话可说。
她该说什么呢，嫉妒，不满，亦或者厌恶，她仍记得初昭将不折之花交给她时的话语，每一句都告诉他眼前人对她多么重要。
“你要把不折之花给素还真，你相信死神之话？”
“是否有用让素还真自己去判断，我只做我想做之事。”
“可是，如果死神再对你出手怎么办，没有不折之花，你有办法对抗死神的术法吗，至少把它留在你身边，至少不会你再出意外而无法治疗。”
“我的安危，不需要一朵花来保证。再拖延下去，影响到素还真复生，只怕是遂了死神之愿。”
“素还真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收魂咒无怨，我不需要别人来干涉我的决定。如果你不愿意，我会亲自送过去。”
“我去。你不是还要跟不化骨讨论大首之事吗，我会给你送到他那里。”
“……”
“我明白你的担忧。放心，很快就会结束。”
视线延伸向无法触及的远方，收魂咒无怨猛然心中一揪，而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眸中星火熠熠，晚阳霞彩，暗夜灯火，恍惚要燃烧起来。
素还真只看她面色几度变换，心情也在腹中转了一圈，开口主动退了一步，毕竟小孩子吓跑他再向谁问清楚去，只是不免腹语一番好友这刷好感度的速度，“唔，是素某鲁莽，只是念及好友，难免心有牵挂。毕竟她行事一向自专，便是有些误会，怕也不会解释。”
“如果你们不信任她，那她自然没必要跟你们诉说。”收魂咒无怨知道素还真所指的误会，听过初昭的解释的她，不晓其中对与错与沉默的联系，却还是能够明白，如果对方不相信她的话语，那什么解释都没有用，如果相信，就选择坚定相信就可以。
“信任与解释并不对等，道隐等人愿意相信她行动背后必有缘由，可她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既然是道友，同道而行，亦是同担罪责……”
“她才不是跟你们一道之人！”收魂咒无怨猛然打断他的话，眸中满是怒火。那些她懵懵懂懂无法理解的事情，却是眼前人完完全全可以读懂的事。
哪怕他不知道初昭说过的话，他依旧说出靠近真相的猜测。
那一刻她竟然在嫉妒，嫉妒他的聪慧，嫉妒他能够理解她，没有人不希望一个心有灵犀的朋友，这一点，整个黄泉引者都没有人能够做到。
他们只是一群借着仇恨活下去的丑陋怪物，而她本就该站在天光之下，明亮而温暖。
可我仍然自私地想让她永远在我身边。
素还真望着收魂咒无怨，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股悲悯，那叹息幽幽落在对方耳边，却砸得她当场沉默，“无论性格某方面再如何糟糕，也无法掩饰她的真诚。虽然总喜欢作一副冷漠的姿态，可她的心中，有一片纯粹到让人不忍踏足的净土，蕴生出了那样温柔而美好的她。拒绝一份热忱之心并不容易吧，它浓烈但不会灼伤到人，却悠长到足够让人念念不忘，一旦被纳入其中，又如何想要再被抛下呢？可偏生又清楚，她不会为之驻足。”
温暖与爱来得太过理所当然，失去的时候便寻不到挽留的理由。主导的那人又对回报毫不在乎，正如付出本身于她就不重要，收回之时亦可以毫不犹豫。
“害怕失去并不是错误，只是你真的希望，她那样的人，要孤身走向一条没有光芒的绝途吗？”
“无论是什么路，我都会与她一同。”她妄图说服自己道。
素还真摇摇头，戳破她的幻想，“可她何惧孤途。”多个人少个人，她根本不会在乎，也不会动摇她的选择。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我对她毫无意义，是，可你能做什么，在她的意志之前，任何人事都要退步。”收魂咒无怨争辩道，即便她明白，这些话语如何苍白。
“至少吾能让她脚下的路，尽头并非没有希望，能为她留下，回头的余地。”
那么，对你来说，是她留在你身边更重要，还是她的未来更重要？
“她值得更好的可能。”素还真压下最后一块筹码，就像他话中所说那样，如果你真的对她怀着善意，那为什么不期望，期望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收魂咒无怨无言以对。“你想怎么做，或者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劣者只想知道，好友她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认为我会看错人，我也不认为简单的入魔，能让她心性大变，如果真有什么困难，素还真亦会与她一同担起。
完全没想到会被收魂咒无怨背刺的初昭正一无所知跟殓尸不化骨谈黄泉引者的问题。
暗影魑首那边破封还需要段时间，他那边传来消息说不急，让其他人盯紧死神，特别嘱咐初昭一定建立死神不是啥好东西，一定不要相信他的认知。
毕竟你是我对付死神的重要希望！
殓尸不化骨一句话没敢说，在确定曲怀觞没生命之忧之后，某人的寒气似乎也收敛起来，甚至还愿意给他聊人生谈理想。
以往这可是收魂咒无怨的待遇，虽然殓尸不化骨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未来。
“不折之花对你们无效，那死神的死亡，可以给你们带来解脱吗？”
“不知道，但对我们来说，什么才能算是解脱，能够带来安宁的，大概只有永远的死亡。”殓尸不化骨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你真爱多管闲事。”
“是啊，我又闲心发作。”初昭负手，她每次看到千尸壁，总会心情不好，那做下决定的快然也随之失去，真想一刀劈下去，不论什么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烦人。
“光明净路。”
“嗯？”
“那是一条可以消弭恶鬼，获得超脱的圣道，终点的六道轮回，或许能解开这无尽的禁锢。”殓尸不化骨道。
初昭从他平淡语气中听到一丝几不可查的向往，“如何到达？”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
我就不该试图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好话。
“你想去吗？”初昭不管他心情，复又反问。
“……废话。”殓尸不化骨不郁道。
“光明净路是有形之路，有形之路难寻，为何不去求无形的光明之路？”她高深莫测道，殓尸不化骨忍不住翻白眼，一点都没有得到另一个希望的激动，因为他早就知道那“无形”的光明之路是什么了。
“放下仇恨的解脱，天真的妄想重复太多遍毫无意义。”
收魂咒无怨好像也提到过，放下仇恨说法，可惜都没有什么作用。
“为何不去试试？你怨恨着死神，对死神亦毫无意义，说不准他还为之沾沾自喜。”
殓尸不化骨看她转头，眼中不是充盈的怜悯，是事实上她暴虐起来离悲悯实在遥远，不比收魂咒无怨小孩子轻易被收买，他更明白初昭阴晴不定下埋藏的冷酷，但不可否认，她多余闲心发作的时候，的确有着能打动人心的魔力。
就像此刻，她的目光从容而平静，眸光竟有了当日湛蓝天空一般的包容，美好的、丑恶的、癫狂的、罪孽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落地。
“除了仇恨，没有什么能支持已经枯槁的生命行走。”
殓尸不化骨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离开，他怕再停留下去，也会生出痴心妄想。
谁不想触摸天空，可已经坠入深渊的灵魂，从来没有解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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