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季楚看沈越虽然神情古怪，但没说什么，于是谄笑道：“越哥，打个商量。你看能不能把你的笔记本借我一下？”
沈越往后靠了靠，长腿闲适地摊摆在桌下，他眼尾细长，眸光斜扫过来时，总会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疏离，似乎不太好相与。这般看人倒不是针对谁，沈少爷就长这个样，他不是那种眉眼深邃、五官冷峻利落的型男类型，他偏于冷隽，眉目蔚然深秀，单看五官，每一处都不过分凌厉，反而是恰到好处的柔和，但是组合起来，就莫名显得有些薄凉冷情。
其实，但凡沈越脸上露出一丝不耐，都不用他说“莫挨劳资”几个字，季楚自己就溜了。可关键他没那个意思，唇角那抹兴味盎然的笑意根本没想掩饰住，季楚那眼力见儿也不是摆设，自然而然胆子肥了。
季楚枕着下巴，小可怜劲儿地央求了好一阵。终于，沈越大手一挥，翻出早上记的笔迹扔给了她。
季楚眼睛一亮，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你帮我记了？”
“想得美，我做的是我自己的笔记。”沈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笔记，不忘规定时限，“放学前还给我。”
“……”
下午的课间时间自然都腾出来用来抄笔记了。林玥几次过来找她，见她埋头苦干，完全没得空闲，居然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丧心病狂啊。”季楚本来还扎在笔记本里，一听忿忿然地抬起头，瞪着她道。
林玥微笑：“我之前还打算跟黄老师说把座位调到你旁边，不过现在看你这样，我倒觉得不调也没什么关系。”
说完，林玥和沈越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形中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
“？？”季楚不知道自己上个学得罪了谁。
季楚跟沈越撒不了娇，但对林玥手到擒来：“亲爱的，饶了我吧。”
林玥见惯了她这作态，不为所动：“陈妈妈说的，让我盯着你搞学习，我总不能辜负陈妈妈吧。”
没想到林玥这么把陈好的话奉为圭臬，季楚嘴角微抽：“你才是我妈的亲女儿吧！”
林玥额角跳了跳，赏了她一个爆栗：“我是为了谁！没良心的！”
季楚吃痛地捂住脑袋：“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
季楚讨了饶，林玥才放过了她。林玥在学习管她，季楚不觉得烦，两人十几年的交情，从出生起就玩到一块。林家和季家门对门，林家是书香世家，林玥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所以林玥的成绩打小就好，季楚每次落了课都是林玥给她补的。当初季楚能压线上一中，其中不乏有林玥的功劳。
若不是现在季楚的同桌是班级第一的沈越，林玥早就跟黄国鸣提出换人了。
“晚上吃饭陪我回一趟寝室，我给你几份资料。”林玥垂眼看着沈越的笔记说道。
“……好。”抗拒不了，只能逆来顺受了。
林玥没在外租房子，按部就班地住在学校宿舍。下午六点下了最后一节课，林玥带她匆匆回了寝室。
“你先等我十分钟，我洗完澡再回来帮你找资料。”林玥撂下这句话，拿起盆往公共澡堂奔。
季楚应下。上次来林玥寝室还是高一的时候，不过一中每年都要换一趟寝室，现在林玥住的高三寝室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寝室了，床也变了地方。但季楚和林玥太熟了，林玥床上摆的什么、用的什么床单，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她把每张床打量了一下，没几眼，便找到了林玥的床。
她坐到林玥的床头，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她和林玥回寝室回得早，寝室里没什么人，她一个人在里面坐着，门没关严，留了半边门，走廊上的声音沿着门缝传了过来。
“搞不懂男的是不是都看脸啊？不就长了一张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咋了，那位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早上那位趴在桌上睡觉，周围一圈男的跟闭麦似的，默读了一早上。我他妈都快吐了啊，要不要这么舔狗。”
“我看不懂我们班男的喜欢她什么，就那张脸吗？他们不知道她花钱上的一中吗？成绩差得要死，就长了张脸有什么用。以后考舞蹈院校，跳一辈子舞吗？跳舞能有什么出路，等到七老八十了还能跳得动吗？笑死我了。”
“你们没看中午的时候，她找沈越借笔记本，那模样，我都替她臊得慌。”
“我就知道她跟沈越坐，准没好事。那后来呢，沈越借她笔记本了吗？”
“借了啊……但我当时看沈越表情挺难看的，估计也不……”
话音戛然而止。门被推开。寝室里，她们口中的“那位”坐在林玥的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说话的三人顿时尴尬的立在原地。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刘莉第一个反应过来，牵强地打了个圆场：“季楚你过来找林玥的啊？”
季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们一眼，“嗯”了一声。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尴尬的永远不会是正主那一方。季楚没再看她们，低头继续刷手机，直接把她们当空气无视了。
三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各个臊红着脸撇开头，拿起自己的盆子，快速离开了寝室。
只怕她们三个离开寝室还有话讲，但季楚懒得去偷听了。本来听到那些话都是无意之举，干嘛还要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想到刘莉她们的话，季楚轻扯了一下嘴角。到底还是不痛快。也是，任谁听到自己的闲话，都不可能开心起来。她又不是什么圣人，没那么大度。
过了一会儿，林玥洗完澡回来，估计在澡堂听到了什么，表情不大好。
“她们那几个人的话你别放心上。”林玥走到她跟前说道。
“你不是洗澡吗？怎么听到了？”季楚看她。
“在澡堂还在聊呢。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了，还不知道收敛，居然跑到澡堂继续说，脑子是进了水。”林玥冷笑一声。
“指不定就是说给你听的，然后让你转达给我。”季楚说。
“转达什么？转达她们的嚣张、有恃无恐吗？”林玥讥讽道，“几个傻逼。”
季楚第一次听林玥像模像样的骂人，气势还挺足，忍不住笑了一声，倒没那么气了：“行了，不与傻逼论长短。”
“你看她们背后说你说得那么带劲，其实还不是为了沈越。”林玥把鞋换了，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她们几个，前几天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秘密分享，分享自己的暗恋对象是谁，结果一个寝的人都说自己喜欢沈越。”
“你也喜欢？”季楚侧头看了眼她一眼。
林玥无语：“你可真会抓重点。”
季楚心一咯噔：“真的啊？”
林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气道：“不喜欢，别试探我。你那点心思，我清楚的很。”
季楚讪讪：“你继续说。”
“咱们班上暗恋沈越的不在少数，但都有自知之明，沈越那条件，顶多就在心里肖想了，反正谁也得不到不是。但你来了，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你和沈越坐得近，不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你，背地里嚼舌根。”
“这也太高看我了吧。要说般配，你和沈越不是更配吗，第一第二，郎才女貌。”季楚说。
林玥长得不差，如果说季楚属于明艳那一挂，那林玥就是清秀一挂，妥妥的初恋脸。
“你以为她们没说过我？高二在背后说了我一年，我避嫌都快避疯了。你来了才帮我拉走了仇恨。”林玥说。
“……”
林玥继续说道：“你别看现在都在背后说你，其实还有不少人在背后说我，说我借着你故意接近沈越。我是脑子长包了吗？都高三了还情情爱爱，一群人心思能不能放在学习上。”
季楚心里太有鬼了，没什么底气地“唔”了一声。
林玥瞥她道：“你下半年艺考，自己长点心吧。”
季楚摸了摸鼻子：“知道了。”
林玥的话不重，但说到心底去了，季楚晚上回去后反思了一下，觉得这确实不大好。她年底就要去参加艺考了，本身时间就不多，为了那点私心耽误时间，不是拿未来开玩笑吗。她对沈越是有那么点心思，但这点心思不足以让她放弃未来。季楚向来快刀斩乱麻，一鼓作气熄了心思，第二天就去徐素那儿把假销了。
徐素还气着呢，拿她之前说的瞎话堵她：“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吗？”
季楚自知理亏，低着头由着徐素训她。
徐素舍不得真训她，说了两句就没再说了，所幸才旷了一周训练，问题不大。徐素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今天下午先跟着高二练一道，明天早上再和高三的一起。”徐素吩咐道。
季楚乖巧地点头。
“文化课的事，你也别担心。我们练一个早上加晚上，下午你们还是正常上课。”徐素道，“你不是和阿越同桌吗，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我跟他说了，让他多帮帮你，尽量不让你的文化课掉得太狠，毕竟z大舞蹈系也要一本分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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