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诶诶诶，别瞎喊啊。”季楚当机立断拉开一步，撇清关系道，“喊谁楚楚呢！”
也不知道郑擎是真没眼力见，还是假没眼力见，抓着季楚的这个软肋输出：“喊你呢。楚楚你就答应我嘛！”
季楚头皮发麻，觉得现在就是一灾难现场，也不跟郑擎嘻嘻哈哈了，只想赶紧把这瘟神送走，她道：“好了好了，答应你了，求求你别喊了，赶紧走吧！”
“你说的啊！”郑擎不放心，临走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忘了——楚楚！”
季楚额角青筋直跳，眼里威胁意味不言而喻：“你再这么喊我？！”
郑擎“哈哈”笑了两声，冲沈越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不住了哈，兄弟。”
沈越挑了挑眉，还没说话，郑擎像是谨防被打似的，麻溜地滚进了超市。
季楚没听到郑擎和沈越说了什么，狐疑地瞅着沈越问道：“他刚刚说啥了？”
“没说什么。”沈越表情淡淡，没细说，倒是拧开手里的一瓶冰水，递给她。
沈越拧盖递水的动作太自然了，带着季楚也自然接过。等喝了两口，季楚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们这一递一接的举动也未免太理所当然了吧……好不容易被按捺下去的少女情怀这会儿又开始作祟，心脏砰砰响。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扫向沈越，本想悄悄瞄一眼，结果被抓了个正着——沈越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季楚喉咙一紧，“咕噜”一下，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咳咳——”季楚捂着嘴，掩住唇边喷出的水渍。
“没事吧？”沈越一怔，旋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
季楚抹了抹嘴，把水拿开了点，道：“没事，咳……你刚盯着我干嘛？”
沈越无奈，接过她的水拧上盖子，道：“就是看看。”
“？”季楚懵。
沈越笑笑，转而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刚刚郑擎让你答应什么？”
“让我给舒清扬递情书。”大约超市周围的人太多，总有人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季楚被人明里暗里打量得不舒服，紧接了一句，“我们先回教室吧。”
沈越“嗯”了一声，走前目光淡淡扫过超市角落。
一直在巴望着他们的刘莉等人看到沈越看了过来，纷纷埋下头，只有刘莉梗着脖子，冲沈越微微一笑。然而沈越根本没理她，和季楚转身走了。
“沈越走了吗？”低着头的陈晓雯和李笛问道。
刘莉收起脸上尴尬的笑，暗自庆幸她们几个没看到，道：“走了。”
陈晓雯和李笛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又开始咬起耳朵。
李笛说：“欸，他俩现在是谈了吧？上回儿李文凯喊季楚‘嫂子’这可错不了吧？！”
陈晓雯说：“错不了，反正我觉得他俩应该是谈了。你听说前几天放假的事没？”
“什么事？”
“就是季楚和沈越他们几个去游乐场玩，沈越给季楚拍照的事。”陈晓雯说道。
“？？你从哪儿知道的？！”李笛一脸震惊。
“听别人说的，咱班不是有几个加了季楚微信吗？看到她那天发的照片，然后宋嘉轶也发了几张他们的合照，才知道他们一起去玩了。”陈晓雯说，“于是就有人跟宋嘉轶打听了下，宋嘉轶什么都说了，包括季楚朋友圈的照片是沈越拍的这事也说了。”
“卧槽。”这个瓜吃的李笛合不拢嘴。
“看到刚刚那架势没，他俩没谈才有鬼。”陈晓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沈越看上她什么。”
李笛也酸溜溜地应和道：“就是，成绩不咋样，每天跟个交际花似的，到处勾搭男生。”
“刚刚在门口跟她说话的那个男生是谁，你们知道吗？”刘莉说。
“谁？感觉看得好像挺眼熟的。”
“文4的班草郑擎。”刘莉道。
“长得还挺不错的。”李笛说道。
“听说之前还追过季楚。”刘莉说。
“有点厉害啊……咱们年级好看一点的男生几乎都追过季楚，沈越是的，周斯年是的，这个郑擎也是的。”陈晓雯啧啧道，“季楚是海的女儿吧，这么能钓鱼。”
刘莉嘴角微微上扬，听陈晓雯抹黑季楚，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反正造谣又不要成本，她还想加把火，正准备说道：“我还听说……”
“不是，你们到底听谁说的啊？”一个男声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刘莉等人一个激灵，转头看去，就见隔着一个货架，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正盯着她们。那人正躬着腰，等直起身来，刘莉她们看清这人的脸，顿时头皮发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擎。
郑擎绕过货架走了过来，表情似笑非笑：“你们哪儿来这么多听说？还我追过季楚？搞笑的吧。来和我说说，听谁说的？”
刘莉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得不行：“就、就、就听人说的。”
“哪个人？姓甚名谁？”郑擎人高马大，单手抄兜往那儿一站，气势十足。
刘莉答不出来，想胡诌一个人，却担心露馅儿，吞吞吐吐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郑擎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回事了，嗤笑一声，扯了扯嘴角，正想说几句话，同行的几个人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给人难堪，毕竟是个女生。
郑擎顿了一下，真听进去了一点，瞥了刘莉一眼，再开口时语气稍微客气了一些，但也没好多少，他说：“我和季楚什么关系都没有，不存在我追她的事。我高一时候有女朋友，你随便打听都能知道，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刘莉脸顿时煞白煞白的。
郑擎几个同伴生怕他把人女生说狠了，忙不迭地把他拉走，边拉还边说道：“你跟人女生计较什么？她们不就是爱八卦这些吗？周斯年之前也被人说，都没像你这么反应激烈的。”
“那特么能一样吗！周斯年他……哎！反正我听不得别人说我不是。”
“是是是，都是你听不得别人说你不是，不是你还惦记着夏茗学姐。”对方调笑道。
“关夏茗什么事，特么我现在喜欢的是舒清扬好吧！我是不想舒清扬误会！”郑擎勾着对方的脖子，死鸭子嘴硬道。
“诶诶诶，知道啦。”对方笑着不走心地应声道。
……
李笛和陈晓雯面面相觑，李笛试探着开口：“那个，刘莉……”
刘莉颤声打断道：“我是真的听别人说的！高一时候一个女生跟我讲的，现在她在理科班。”
“嗯嗯，我们相信你。你肯定不会瞎说的。”李笛点点头道。
刘莉苍白一笑。至于李笛和陈晓雯是不是真的像嘴上说的那般相信，谁又知道呢。
……
晚上去舞蹈室跳舞，季楚就把郑擎的事跟舒清扬说了。
舒清扬没太大的表示，说了句“知道了”就完事了，对郑擎这个人也没表现出什么好奇。不过说这事的时候，舒清扬倒是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季楚莫名，问：“怎么了？”
“没。”舒清扬在压腿，换了一条腿压，轻轻垂下眼，淡声道，“就是觉得你现在像是没什么紧迫感似的。”
季楚一滞，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她辨别不出舒清扬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多管闲事，还是在嘲讽她临近高考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或者，两者都有？
季楚也知道自己最近心思有点浮动，但她不也什么都没干吗！而且她该搞事也在搞事啊，哪里像是没紧迫感似的。
但别人却不这么认为，舒清扬也好，刘莉也罢，她们看到的都是季楚轻松的一面，便笃定地认为她在学校不过是霍霍时间。
被舒清扬这么刺了一句，季楚一晚上练舞都憋着一股气。
到了放学点，季楚没像往常一样等舒清扬换好衣服，径自背着包和在门口候着的沈越先走了。
舒清扬从换衣室里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舞蹈室，抿了抿唇。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季楚。”
没人应声。指尖微微掐紧，尖锐的刺痛，刺激着人的大脑皮层。她咬紧唇瓣，其实她也清楚季楚不是真的什么事也没搞，她知道季楚回来后，无论是舞蹈还是学业都付出了很多，但是人就是这样，有了嫉妒心，总会想方设法地诋毁对手，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会进步似的。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舒清扬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
季楚觉得郑擎和舒清扬这事应该是没了下文，两天后，下午第二节课课间，郑擎突然跑到她们文1教室门口找她。
彼时季楚正在和沈越在角落里下五子棋。原先是她在和范姝玩，结果玩到一半范姝被英语老师喊走了，于是范姝就把下五子棋的重任转交到了沈越手上。自小学后，沈越就再也没玩过五子棋了，不过看季楚玩得乐呵，倒没说什么，接了范姝的位子陪着季楚玩。结果，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宋嘉轶在旁边看戏，咂巴咂巴嘴道：“你们俩五岁都嫌多好吧，幼不幼稚。”
“不幼稚。”说着，季楚在棋格里涂了个圈。
“你确定画这儿？”沈越懒懒散散地撑着下颌，觑着棋局，掀了掀嘴角，意味深长道。
“等等！”季楚一听就立马反悔了，拿起橡皮擦赶紧擦掉，“刚刚画错了，画这儿画这儿。”
宋嘉轶不忍直视：“泄洪呢。”
季楚当作没听到，沈越勾了勾唇角，在本子上随便涂了一笔。
季楚正要接着往下画，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季楚有人找。”
季楚意犹未尽地抬起头，往门口望了一眼，却没看到什么人。以为是别人喊错了，正准备低下头继续画五子棋，就看到后门的玻璃上贴着一张人脸，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啊——！”季楚吓了一大跳。
本来她就是个跳脱性子，跟沈越下棋的时候就没好好坐着，一边翘着凳子，一边蹬着腿，结果经这么不设防的一吓，仰着身子往后摔，好在沈越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来。
季楚后怕拍了拍胸口，再定睛一看外面，贴着玻璃的人脸不是别人，是郑擎。
“吓死我了！郑擎你有病吧？！”季楚怒骂道。
“行了行了，赶紧出来。”郑擎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过来。
季楚把笔放下，对沈越说：“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继续下。”
沈越嗯了一声。
季楚出了教室门，郑擎在走廊上站着等她，一看她出来，立马走了过来。
“找我干嘛？”刚刚被吓了一跳，季楚没什么好口气，瞪着他道。
“找你还能干嘛。”郑擎挤眉弄眼道，“舒清扬什么态度，你怎么没给我个口信啊。”
“呵呵。”季楚半笑不笑，搞得郑擎浑身发毛。
“你别这么笑，瘆得慌。”郑擎搓了搓胳膊，“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说到这个季楚气就不打一出来：“就为了你这点破事，我最在近跟她在冷战。”
“啊？怎么了你们？”
季楚扯了扯嘴角，道：“她有一句原话，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觉得你现在像是没什么紧迫感似的’。”
“？？？？？”郑擎懵，“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高三了还想谈恋爱呢，想不想考好大学了！”季楚说。
这话像是戳到了郑擎什么逆鳞似的，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和沈越不也那么回事吗？”
“？什么？”季楚愣住。
“算了，你不帮我就不帮吧。我自己找舒清扬去。”撂下这句话，郑擎转身就走了。
季楚一脸懵逼。什么毛病啊？特么她什么都没干，锅全甩给了她……
季楚回到教室坐下，一脸郁卒。
沈越把笔塞给她：“我们继续？”
季楚把笔丢开，闷闷不乐道：“不想下了。”
沈越看她脸色不对，点点头，合上本子。
季楚心底实在太郁闷了，不吐不快，她趴在桌子上，小声和沈越说道：“上回儿郑擎不是让我帮她追舒清扬嘛。”
“嗯。”
“我那天晚上就和舒清扬说了。你知道舒清扬说了什么吗？她说我像是没什么紧迫感似的。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我闲得慌吗？然后刚刚郑擎过来找我，我就把这话说了，让他好好学习，别想着谈恋爱，结果他脸色比我还难看，说我有什么资格说他，还说什么不帮就不帮。”
“我做个中间人，跟个夹心饼干似的，里外不是人，全是我的锅。我做错了什么？郑擎脑子是有病吧，非得高三谈恋爱不成？还说我有什么资格说他，我特么太有资格说他了！气死我了！还有舒清扬，是我想跟她告白吗！我就是递个话的，对郑擎没意思就没意思，讽刺我做什么。什么叫‘没什么紧迫感似的’，我是怎么了吗？！”
沈越静静地听着，听到她说“非要高三谈恋爱不成”，眸光动了动。
季楚一口气说完，说完了才想起来刚刚只顾着自己畅快了，都忘了沈越还听着呢。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沈越的脸色，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这事是我错了？”
沈越回过神，道：“没有，你刚刚说挺对的。”
“那你怎么不说话？”
沈越眼睫半垂，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想了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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