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在校门口和沈越分开后，季楚去食堂打包了份晚饭便回了寝室。
寝室里只有方梦溪一个人，季楚问她：“她们人呢？”
“舒清扬在舞蹈室练舞，余韵不知道去哪儿了。”方梦溪在床上躺着，听到声音探出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手里提着饭盒，出声问道，“你晚上没和你那同学没吃？”
季楚嗯了一声：“他有事。”说着，把饭搁到桌上，准备开吃。
方梦溪听她对“同学”二字没否认，心大定。她下午专门找江城一中的人打听了，那个男生叫沈越，和季楚是同班同学，两人的关系说是男女朋友吧，好像不是那么个意思。听她们说，反正没在学校见他们动过真格——牵手亲嘴之类的事都没见过。所以不少人私下揣测两人顶多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虽然这只是大家的猜测，但这对方梦溪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听说了啊……”方梦溪一眨不眨地瞅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听说什么？”季楚一颗心都在吃饭上，她点的自助餐，都是她喜欢的炒菜。冬天能量消耗得快，她平时摄入得又少，这个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根本没心思揣度方梦溪的话。
方梦溪看她态度挺随意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今天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不是你男朋友吧？”
季楚夹菜的手一顿，抬眼看她：“谁说的？”
“你们学校人说的。”
“她们说这个干什么？”季楚拧眉。
“……八卦嘛，女生都喜欢。”
“是吗？”季楚夹了一块牛腩慢慢嚼。心底在想她们学校的女生都八卦到这地步了吗，外校的人都知道了。
方梦溪见她不信，开口道：“姐妹，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别的学校的人我们可能不会八卦，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因为你知名度高啊。”方梦溪努努嘴，“我们班的人都说如果你这次报考京舞，第一一定是你。”
“你在贷款我。”几斤几两季楚她自己还是清楚。每年考京舞的上千人，各个实力不俗，拿第一好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方梦溪觉得她有些妄自菲薄，但也不太想继续就着这个话题细说，她言归正传：“不说这个了，你和你那同学……”
这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想问什么，季楚特意抬头看了一眼，觑到方梦溪那略带羞赧的神情，这才瞧出了一点门道——难怪问她和沈越关系的，感情是对沈越动心了。
沈越皮相是好，这点季楚不否认。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课间十分钟总是有外班的女生用尽各种各样的借口把人喊出去。
那会儿范姝还说她不知道宣誓一下主权。
但当时她觉得她和沈越没名没分，哪来的脸去别人面前宣誓主权。而且她那时也觉得，她跟那些女生并没什么不同，都是在追求沈越，只不过她占了个近水楼台罢了。所以她对此没说什么。
现在嘛，他俩关系虽然也和以前一样，但是又和以前不一样。如果方梦溪早些时候开口，说不准她都还会佯装“大度”地公平竞争。但是现在不可能了，她也不想了。人本来就是小气的，更何况感情这东西本身就没有大度可言。
她想了想，说道：“我和他今天确定关系了。”
“……”方梦溪表情微变，“……是吗？”
“嗯。”季楚没去看她，继续吃自己的饭，说得挺随意的，但越是如此，越是让方梦溪确定她说得是真的，“他今天跟我告的白，本来我还不想答应的，但是他都从江城追到了京市。他都这样了，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方梦溪一时无言，但是越想越心梗，结结实实地有些不甘心了。就好像原本唾手可得的机会，就因为那么一不留神，便与她擦肩而过。太不甘心了。但她这会儿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适合，就连她原打算找季楚问下男生的联系方式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方梦溪咬了咬唇，没再吭声，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季楚也没说话，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
空气就此沉默下来。吃完饭，季楚准备去洗澡。北方的冬天冷得吓人，寝室里没有设浴室，洗澡要去澡堂。季楚拿了套要换洗的衣服，带了个盆子和一些洗浴用品，便出了门。手机什么的怕在澡堂不小心进水，就没带。出门前她怕与方梦溪关系搞僵了，特意问了声方梦溪要不要一起。
方梦溪说她洗过了。
季楚哦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去洗了。
这个点澡堂里都是刚从舞蹈室下舞回来的人。艺考在即，每个人都是拼了命在练舞，谁没来练心里都谱，季楚旷了一天舞蹈，大家都清楚。也或多或少听说了有个男生专门来看季楚的事，都在明里暗里地八卦着。
澡堂人多，前前后后地排着队，一中的几个女生看到季楚，朝她招手喊她过来。
京舞附中的几个女生见状，眼神都不对了。八卦可以，这插队算什么？
季楚也看出了京舞附中那几个女生的意思，不想闹矛盾，跟一个较熟的女生说：“我去和她说会儿话，你帮我先把位子占一下。”
京舞的女生这才缓了脸色。
季楚过去，一中的女生扒拉着她胳膊，斜眼看着京舞的那几个女生说道：“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澡堂又不是她们开的。”
季楚无奈：“唐婉你少说点，咱们还在人地盘上呢。”
唐婉被迫哑了火。老话不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们一中再是火焰高涨，奈何吃京舞的、住京舞的、用京舞的。还是得看京舞的脸色。
一中女生拱了拱唐婉：“行了，少说点，马上艺考了。别起冲突。”
唐婉瘪了瘪嘴，一中女生们彼此熟络，见唐婉服软了，也不说她了，怕又把人激起来。之前唐婉和舒清扬吵架就是这样，越说她的不是，她越气。所以众人都学会了，见好就收。
她们看向季楚，神色暧昧地打趣道：“说说，你下午和沈越去哪儿玩了？”
“没去哪儿玩。”季楚说，“他明天要考自招，我们就在酒店复习来着。”
“他复习，你也复习？”
想到下午自己都睡过去了，莫名有些心虚，但又不好直说我下午在酒店睡觉，这话说出去怎么想怎么怪。她点点头道：“对啊，我也复习。”
“鬼扯。”女生们笑嘻嘻的，摆明是不信，“快说说，你们孤男寡女在酒店到底做了什么？”
神特么“孤男寡女”，这怎么越描越黑。
“真在复习。”季楚装得一本正经，“你们不信我，好歹也信一信沈越吧。沈越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一中的女生堪比人间清醒：“是个男人都会做。”
“……”无言以对。
不过他们确实发于情止乎礼。但咳……还是不要说得好。毕竟人都是主观动物，即便她说什么都没做，还是会被人加以想象，就像刚刚只说了个“酒店”，最后话题却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女生还想继续八卦，但浴室的门开了，前面洗澡的几个人都出来了，只好作罢。
季楚等了十分钟，前面京舞的进去洗完后才轮到她。等洗完出来，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澡堂温度高，套上大衣时不觉得冷，出了澡堂，被走廊上刮来的寒风一吹，人瞬间冷得直哆嗦。
季楚是抱着盆冲回寝室的。刚被寝室的暖气罩了满怀，人还没来得及解冻，就被寝室里舒清扬和方梦溪僵硬冰冷的气氛冻了回去。
舒清扬和方梦溪站在她桌前，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季楚放下自己盆，先看向舒清扬，问她：“你们这是怎么了？”
舒清扬抿唇，眼神牢牢地盯着方梦溪：“你让她说。”
听这话，舒清扬肯定是占理的。她依言看向方梦溪：“梦溪，你们……怎么了？”
方梦溪咬了咬唇，不言。
舒清扬嗤笑了一声：“你刚有本事做，现在没本事承认了？”
“我做什么了？”方梦溪瞪着她。
舒清扬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赃俱获还敢狡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在翻季楚的手机。你还敢说这不是你做的？”
“我翻她手机怎么了，她手机响了，我帮她接电话不行吗？”方梦溪说。
舒清扬胸腔起伏了一下：“是不是接电话我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什么都全凭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方梦溪气得面红耳赤。
舒清扬不甘示弱：“你要是接电话怎么不见你说话，你一看到我回来就把手机放下了，你还说你不是偷偷翻季楚手机？”
方梦溪眼神闪躲了一下：“对方电话挂了嘛……”
这并不是多高明的话，孰真孰假，一查电话记录便知。
舒清扬也是这么个意思，让季楚查通话记录。
方梦溪犟着脖子，死活不低头，还放狠话让季楚查。
季楚没说话，从桌上拿起手机打开，手机微信界面还没退出，停留在沈越的名片上。看到这个，季楚什么都懂了。翻不翻聊天记录已经无关紧要。
她抬起头看向方梦溪，望着女生微微发白的脸色，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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